沙沙沙
循着聲響向身側望去
“哎?這野林子不會真有什麼野生動物吧!快走快走......哎!老婆老婆!等等我!老公來了!......”直接丢棄了還沒來得及點燃的香煙,提起褲子就朝着人群跑去
半人高的野草被一陣涼風吹得晃蕩,如果那人走的再慢着兩步就能看見方才周闫呆過的那棵樹的後面一道黑影劃過向着林子深處慌亂逃竄.....
方才掉落的那隻香煙正巧壓彎了一株才生長了不久的草枝,翠綠色的纖細葉片被大半都按進黑褐色爛泥般的土壤裡,似乎是跌入泥漿般被一點一點吞噬着。順着那片嫩葉那攤更像是污漬的東西似乎是有了生命一般嫌棄着吞食的動作太慢竟自己主動生出點點觸須緩慢包裹着這條鮮活又脆弱的生命,直至徹底的将其完全染指......
“老公你總是磨磨唧唧的,你看吧這肯定又要排的很久了”
聽着抱怨,男人陪着笑臉順手的把女人手裡領着的東西接過來,一本正經道“老婆,我剛聽見林子那片有奇怪的聲音”
啪的一聲,女人将一頂遮陽帽扣在了男人頭上,驽着嘴巴“什麼奇怪的聲音啊,就知道找借口,快走吧,越等一會兒天都黑了”說着直接挽起男人肉嘟嘟的手臂拉着走上台階
“真的,一點兒風都沒有,那葉子就自己....”
“好好好!一會兒上去了,我也給你求個平安,乖啊”
“不是,老婆,我真的.......”
........
咕嘟咕嘟
那株新生早已被這攤髒東西磨得幹幹淨淨,黑褐色的岩漿一般冒起縷縷淡色煙霧
......
光佛寺——山頂
提着一口氣的周闫直接沖到了山頂的崖口,瞥見牆角的一堆燒火木柴,終于才洩了力,一整個跪趴在地上狼狽的大口不斷喘息,山頂終是清淨太多于山底,那些人烏泱烏泱的也不過是走進半山,去那座修得富麗堂皇的光佛廟宇,據說,寺廟内供奉的佛祖銅像乃是佛祖顯身親手贈與這寺廟的開山祖師,開過光的,靈的恐怖,縱使奇聞轶事離奇的多,但是周闫可是一次都沒進去看上過一看,周闫隻知道,身邊的師兄弟們總會有人輪換的下去值班......
“是娃娃兒回來了?”
翁的一聲,一股沉悶的古鐘聲在心口蕩起一圈巨大的漣漪
周闫喘着粗氣聞聲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方向,依舊保持着跪地的姿勢隻是态度端正,額頭緊緊貼着被打掃的一塵不染的地面,喉嚨嗚咽不斷但就是一個字節都蹦不出來,死死卡在哪處,幹心急
長老姿态溫和,單手持着一長串佛珠,迎着光慢慢踱步過來,顫顫巍巍的俯下身子,奈何身子骨太硬,周闫趴的又低入塵埃,記憶中溫熱寬厚的手掌還沒來得及碰見那人就叫那一長串微涼的串珠接了胡
大半截串珠蓋在周闫略顯單薄的脊背,微微顫抖,身上臨時穿的襯衫也被折騰的早就不成樣子......
髒兮兮的孩子就這樣卑微的伏着身子,細細抖着“爺爺....”
“快起,快起來,讓爺爺看看,看看你”細細感受着手下串珠帶來的微弱震感,老先生的花白眉毛也跟着抖着,努力佝偻着身軀...
頭頂的陰影蓋下來太多,周闫一愣驚覺不能再繼續等了,狠狠吸了口氣,騰的一下又站起身,垂眸沙啞“爺爺,回屋吧,外面風大”說着拍了拍手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連忙攙扶好老人家朝着剛才老先生出來的方向走去
室内熏香清淡,陳設簡雅,檀木方桌圍了四方蒲團,二人靜靜盤坐,周闫翻開兩個茶盞逐一倒茶“爺爺,抱歉,沒能好好的來見您一面.....”
手上攆着佛珠動作不斷“無妨,娃娃左右是不過回家一趟,此番一遭可否能解除的了心頭大患才是一大正事”
爺爺的嗓音沙啞寬厚,周闫聽得心中那股壓着許久的委屈似乎被撕裂了一道傷口,幾欲的想要撕破那最後的一層屏障
好容易穩得住心神嘴唇抖了兩抖才堪堪出了聲音“爺爺,周闫所求無他,此次前來隻是想詢問一番師傅他們,他們如今的狀況如何?”
聞言,老先生先是擡了擡厚重的眼皮,一臉淡漠的看着窗外,又重重歎了口氣“天地造化”
“爺爺……”
又端正了身軀閉目“你猜的不錯,如今人間大勢已去,這天下定存一場大變,他們四人閉關修煉已有幾許日子,結界照看落子門下幾名得力門生,也撐不過幾時”
“那師傅他們為什麼要選擇在這節骨眼上……閉關”
“阿彌陀佛”
“結界補好不就可以了嗎?結界修好了再去閉關……師傅他們是不是……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突然的靜默,仿佛一把尖銳又狠例的雙刃匕首,直直抵着周闫那顆熾熱鮮紅的心髒,在他意識以來,這結界乃是人間存身之根本,而師傅他們正是根本的保護之神,本應當做自身命門死死呵護寸步不離,可如今能做到置之不理去跨階晉升……這該如何叫他去想出合理緣由來化解那股不可置信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