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重物壓碎冰花發出的響聲
咔嚓……
再向這裡靠近
咔嚓……
一步一聲,似乎還伴随着擡腳帶起的冰花掉落的碎渣聲
緩慢的,聲音變得愈發清晰,由遠及近的
周闫再也不能擡得起頭來,他太累了,聽着面前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的動靜,他幾乎無法作出反應
眼皮無力的開開合合,眼前也跟着忽明忽暗
終于,最清晰的一聲脆響過後,他再也無法支撐下去,身子一軟向前倒去
他仿佛被吸幹了渾身力量
“哦?是個凡人?”
模糊之間,他被一股奇異的香氣瞬間裹挾,莫名的心安,他仿佛置身于一個最溫暖最安全的角落,他被那人攬在懷中
耳邊悉悉索索的動靜不斷,那人呼出的香氣打在他的脖頸,火燎燎的但不似一點疼痛,仿佛一股清涼但溫柔的力量在安靜的撫慰他一身的傷痛與疲憊
“可憐的孩子,我不願看你像我一般”
一隻溫熱輕柔的大手輕輕撫上他的發頂輕輕揉弄,又将他暖暖的按在懷中,發頂的那隻手順着脊骨緩緩向下按在脊背,暖流湧入
“逃不掉那便算了,反正隻有這一次機會了”
聲音溫柔,聽的他幾度就要昏睡過去,突地腳下一輕,突然的失重感竟叫他又有些拉回精神
“你,是誰?”
周闫靠在他的臂彎,微微仰頭
那人穿着跟自己又是大不相同的着裝,華麗又素雅,裸露在外的白皙的脖頸綴着點點斑駁向下一路延伸被衣襟攔截視線,幹淨的下巴看起來有些消瘦,在往上又是模糊不清的面孔,但他能夠确信的是那人此刻的心情似乎有些悲涼
周闫貪婪的呼吸着那人身上安心的氣息,不自覺的視線再次向上
!!!
他顫顫巍巍的擡起胳膊,指尖隻是微微觸碰卻驚吓的瞬間縮了回來
“有些不禮貌哦,耳朵是不能随便叫人碰的,我也一樣”
耳朵……
那頭頂兩隻雪白漂亮的耳朵,因為剛剛的觸碰有一隻微微怕癢抖了一下,幹淨光潔的毛發也跟着顫抖,挂在一側的一個金色的環狀耳飾随着抖動也跟着壓到了一片雪白又彈起
“你是誰?”
又是這個問題,周闫被那人安靜的抱在懷中,一點都不願意思考自己所處的環境,更不擔心自己之後的處境
頭頂傳來一聲輕盈的歎息“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不過你是我,我也是你”
你是我……我也,是你?
那人又微微一笑“不過我是第一次見你”
“你不能在這裡呆了,我想,我們還是會再見面”
周闫望着那團模糊的面龐,腦袋裡像是被塞滿了漿糊一般,耳邊嗡嗡作響,但他終于不再能聽清一句話了,意識混沌,眼前也跟着變得成了一團,他想要再次去觸摸那雙漂亮的耳朵,奈何沉溺于溫柔鄉,早已深陷溺亡
最後的那個瞬間,一滴冰涼落于他的臉龐
一抹慘淡的笑意最終變得無法隐藏
…………
我詛咒你——
漆黑的房屋内,就連最後那微弱的燈光也不堪重負的匿了行蹤
咚的一聲悶響,祁冉楓被驚得有些失了心神
一雙幽深的眸子在黑夜中怪異的染着一絲光芒
他終于壓不住心底那翻湧澎湃的慌張,一隻手死死的按着胸口,大口喘息
扣扣扣……
“祁……咳!祁總教,您在嗎?周闫出來了,上将讓我通知一下您,人已經先送研究院附屬醫院了,讓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哎?祁總教?在嗎?”
遲遲不見有人應答,石鐘涵借着手電的光反複研究了錄音設備的在機情況,按理說人走了,這大門的錄音感應裝置也就跟着關了啊?這怎麼還顯示這待機狀态?
哦!該不會是,等的時間太久了,睡在裡面了吧!那我還……
正想着,咔哒一聲門鎖自裡面打開了,沉重的大門被人為的從裡面拉開一條漆黑的縫隙,瞬間刺骨的寒氣大量湧出
石鐘涵被這裡面的寒意激的後撤一步,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片黑暗
正當他大腦飛速運轉的時刻一隻蒼白有力的大手猛地伸了出來,啪的一聲,拍在了門框
!!!
門被打開了一個更大的空隙,順着那隻爆着青筋的一隻手往裡沿着同樣蒼白的手臂
“知道了”
聲音淡淡,祁冉楓整個身子鑽了出來,并沒有分給那人過多的眼神,隻是剛才拍上門框的手在石鐘涵撲通撲通跳着的胸口安慰性的拍了拍,徑直離開了
留下一個滿臉懵逼依舊透過寬大的門縫盯着裡面黑漆漆房間的人
什麼東西啊!?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