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飛掠而過,越靠近速度越快,以一種沖撞的速度朝向兩人。
靠近才看清,車上的一衆人還都帶着墨鏡,口哨聲此起彼伏,嘴裡發出野獸般的吼叫。
“嗷嗷嗷!”
“嗷嗷嗷!”
一副社會不法分子的架勢,硬生生讓行人都繞路走。
為首的人是李渡,
繞着兩人轉了一圈,這才把車停下,墨鏡一挑,露出一雙笑眯眯的眼睛。
“江哥,叫兄弟姐妹們重出江湖,有何貴幹啊?”
他又打招呼:“妹妹也在,啧,江哥你不學好怎麼還帶着妹妹,乖咱們回去學習。”
江岑西難以言喻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對孟律的濾鏡為什麼這麼厚。
“滾滾滾,給我空一輛車。”
孟律手裡被塞了個頭盔,聽江岑西一一給他介紹人。
除了李渡,她都不認識。
這些人男女都有,年齡二十出頭,除了李渡一身誇張的機車服外,其他人穿的很正常,他們身上有一種灑脫自由的味道,又有着超脫年齡的成熟感。
二十多歲,沒有上大學,莽撞又轟轟烈烈的叛逆期過後,又一肩扛起生活的壓力。
孟律甚至在一個人懷裡看到了小孩,
徐逞抱着自己五歲的女兒,拉起她的小胳膊對孟律揮揮手。
“球球看,這個是姐姐。”
對孟律露出一個笑:
“這是我女兒,她媽媽上班不在家,我帶她出來見見世面。”
“哈哈哈哈,徐逞你就不能教孩子點好的。”肖然大聲噓他,短發蓋到耳垂上方,耳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早點教她,省的以後被欺負,在我們這兒長大,要麼有錢有勢,要麼就得會打架。”
這句話讓熱鬧的氣氛出現停滞,
江岑西道:“都上車。”
他占了李渡的車,
其他人看到了也沒問什麼,他們也已經過了那個一天隻吃一頓飯,攢錢買車,買台球杆的年紀了。
“去那啊?”肖然問。
孟律:“十字街,凱旋飯店。”
李渡唉了一聲,“那邊挺熱鬧,不知道那些小流氓們要搞誰,職高那群,還有剛蹲号子出來那幾個,今天一直在十字路炸街。”
李渡興奮喊了聲:“好久沒幹這種事了,自從你們成家的成家,工作的工作,風頭都被下一代飛車黨搶了。”
孟律對此不做評價,指揮着江岑西把車開向飯店對面那條街。
到地方之後,李渡人來瘋似的想湊熱鬧,江岑西一把拉住他。
踹了一腳:
“上樓。”
孟律走在前面,進了一家臨街開着的冷飲店。
店裡因為炸街這個事,幾乎沒有客人,幾人上樓找了靠窗的位置。
三樓位置很好,正好把樓下繞着凱旋飯店的飛車隊盡收眼底。
此時梁志海不在隊伍裡,
約莫二十多個人以極快的速度繞着飯店轟鳴,嘴裡不停叫罵着。
時不時從車上站起身,做一些高難度動作。
大街上空空蕩蕩,沒人想這個時候去碰黴頭。
這群混混聚集的越來越多,
有部分穿着校服的學生,以職高的居多,這些人是梁志海借來助威的,梁浩出獄,今天就一雪前恥。
這家店竟然還敢報警抓他們,除了罰錢警告還能把他們怎麼樣,又不會挨槍子兒。
“吳廣志給老子出來!”
梁志海大大咧咧去踹門,
透過玻璃隐約看見大堂裡老闆,老闆丈夫都在,兩個孩子躲在二樓露出個腦袋,吓得一邊哭一邊抹眼淚。
上次報警的大堂經理手裡拿着棍子,就站在店裡和他隔着門對罵。
孟律看了看時間,正午剛過,蹲點的人應該要他們沖進去才動手,抓人抓髒,一次抓個幹淨。
碰的一聲巨響,
樓下梁浩開始用椅子砸門。
江岑西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孟律身後,他旁邊,李渡等人也湊過來看。
“就因為上次那事?”李渡皺眉,“梁浩太瘋了,打架不要命一樣,脾氣也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孟律下意識看了眼江岑西,
後者幹巴巴解釋又找不到措辭:“……我……以後注意。”
本就是普通玻璃門,時間久了,風吹雨打生鏽也繼續用,根本撐不了多長時間。
終于梁浩又一次抱着椅子撞擊時,玻璃一下子炸開。
人群停滞片刻,梁浩摸了摸頭,摸到了一手血,他猛地拿起旁邊的椅子腿,
雙目赤紅:“給我沖進去!”
孟律緊緊盯着下方,這些毫無道德法律而言的半大少年,不管不顧聽從着梁浩命令。
旁邊店鋪看熱鬧的人看見血淋淋的人,都吓傻了,一時間沒人敢去幫忙。
孟律心跳也有些快,感受到江岑西轉身的動作,反手拉住他,視線一直沒從外面移開。
“等。”
等什麼?
就見剛才還熱鬧的街道瞬間響起更加刺耳的聲音,由遠及近,穿透耳膜,衆人卻在這種聲音中汲取到安全感。
警笛聲連成一片。
二三十人的青少年罪犯被突然出現的警察團團包圍,這些警察,制服明顯和之前不同,動手也不再顧及他們當中有未成年。
幹脆利落地使用暴力,
門外的混混很快被制止,一隊人手拿防護盾和警棍沖進去。
孟律無聲松了口氣,轉頭就對上江岑西驚疑不定的視線,手沒從他手腕上移回來,摸到了凸起的血管和鼓動的脈搏,緩緩收緊。
“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