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笑容很快褪去。他輕輕動了動被夜琴緊握的手,試圖抽回,卻發現她抓得極緊,仿佛生怕他離開。應蒙無奈,隻得靜靜坐着,任由她握着。
許久,應蒙身子漸漸發麻,他微微挪了一下,夜琴終于松了松手。他趕緊趁機将手收回,站起身正準備轉身離開,衣角卻被夜琴突然拽住。
“你要去哪裡?”夜琴霍然坐起身,睡眼惺松卻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應蒙心中一驚,脫口而出:“琴兒,你醒了……”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想要掩飾内心的慌亂。
夜琴冷冷地看着他,語氣如冰:“我問你,你想去哪裡?”
應蒙眼神閃躲,強笑道:“我……我哪兒也不去。”
“坐下!”夜琴闆着臉,不容置疑地拍了拍床榻的邊沿。
應蒙像犯錯的孩子般,怯生生地坐下。
夜琴深深地凝視着他,眼眶漸漸發紅,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應蒙心疼不已,輕聲喚她:“琴兒……”
“你這個大騙子!” 夜琴終于爆發,滿腹的委屈如洶湧的潮水傾瀉而出,“是你說喜歡我,是你說想和我在一起。結果你撩撥了我,自己卻跑了,還說什麼有時間會來靈山看我……全都是騙人的鬼話!我等了大半年,你連一封書信都沒有,騙子!大騙子!”
應蒙身子一顫,滿心愧疚,連忙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她,語無倫次地道歉:“對不起,琴兒!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夜琴用力掙脫他的懷抱,淚水如決堤般湧出,怎麼也止不住。
應蒙再次抱緊她,拼命搖頭:“不是的!我很想你!撕心裂肺地想你!這大半年,你不在我身邊,我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可是……我不能去找你,這樣會害了你。我身上的毒不知何時會發作,說不定哪天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我是一個沒有明天的人,不值得你托付終身……”
夜琴身子顫抖,伸手用力拍打着他,“你這個傻瓜,我一定會幫你解毒的!天底下沒有我們巫族解不了的毒,隻是時間問題,你再等等,再等等……”
應蒙緊緊的抱着她,哽咽道:“巫族長說了,我身上的毒無解……琴兒,是我的錯,是我思慮不周,你忘了我吧,你值得更好的人。明日我派人送你回靈山,以後不要再來了……”說完,他松開夜琴,起身準備離開。
然而,他剛站起,雙腿卻像被抽走了力氣,渾身發軟,一下子跌倒在榻上。他無力地擡頭看向夜琴,聲音微弱:“琴兒,你……”
“你中毒了。”夜琴擦了擦眼角的淚,語氣平靜,“還是你提醒我,讓我制一些毒,正好這次在靈山閑着,我便制了些,現在正好試試效果。”
應蒙眼角泛淚,眨了眨眼,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他沒想到,夜琴用起毒來竟也如此得心應手。
夜琴将他扶好躺下,俯身注視着他,柔聲道:“你這個傻子,爹爹什麼時候說你的毒無解了?你身上的毒一定可以解,你要相信我。就算不能解,隻要你不輕易動用靈力,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她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語氣堅定:“既然你都開口向爹爹提親了,就要負起責任。怎麼能遇到困難就出爾反爾,逃避責任呢?如果你是這樣沒擔當的人,那算我錯看了你。你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再見到你。”說着,她将解藥放入他的口中,淚水卻控制不住地滴在了他的臉上。她急忙背過身去,雙肩微微顫抖。
應蒙深吸一口氣,立即坐起身來,從身後緊緊抱住她,“對不起,琴兒!”
“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夜琴用力掙紮。
“你不要難過,不要哭……我不走了。”應蒙緊緊地抱着她,眼淚再次滴落。
夜琴猛地轉過身,撲進他懷裡,臉埋在他胸前,低聲啜泣起來。
應蒙輕顫着擡起她的下巴,手指撫過她濕漉漉的睫毛,喉結動了動,“琴兒……”他低頭,将唇輕輕壓在了她的唇上,沙啞的尾音消失在相貼的唇間。
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夜琴攥緊了他的衣襟。他的唇比她想象的更暖更軟,還帶着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當他的舌尖試探着探進來時,窗外突然刮進一陣夜風,她驚惶蜷起的手指仿佛要穿透他的衣襟。
應蒙的手掌托住她後頸,像春雨慢慢浸透花瓣。夜琴忽然嘗到一股甜,那淡淡的甜漸漸浸入她的喉間。他輾轉吮吸,一寸一寸的侵蝕着她,沉水香的味道混在呼吸裡,發酵成令人眩暈的氣息。
她終于放松僵硬的身子,頭無力地仰着,沉醉在這溫柔的懷抱。時間仿佛靜止在了這一刻。
夜琴有些喘不過氣來,不禁輕吟了一聲。應蒙緊張地趕緊退出來,心跳如鼓,滿臉通紅:“琴兒,其實我很高興你來找我……我歡喜極了。”
夜琴靠在他懷裡,臉頰微紅,輕聲呢喃:“别再丢下我了……”
應蒙緊緊摟住她,鄭重地點頭:“不會了,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