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夜琴淚眼婆娑眼中滿是驚訝,那眼眶裡的淚水晶瑩剔透,像是被月光洗滌過的珍珠。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應蒙微微俯身,目光中滿是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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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無聊,所以出來走走。”夜琴慌亂地擡手,用手背胡亂擦拭着淚水,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态,可那紅腫的雙眼卻将她的悲傷暴露無遺。
應蒙沒再多問,緩緩在她身旁坐下,掏出一方素淨的帕子,遞到她面前。
夜琴接過帕子,将臉埋入其中,身子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壓抑已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如洶湧的潮水般宣洩而出。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唯有輕柔的風聲和潺潺的溪水聲在耳邊交織回蕩。
許久之後,夜琴才稍稍平複了些情緒,她苦笑着擡起頭,“對不起,把你的帕子弄髒了,我洗好了還給你。”
“不用。”應蒙不假思索地拿過帕子,揣在懷裡,輕聲說道,“要不要嘗嘗我的梅子酒?”
“你帶了酒?”夜琴眼中閃過一抹驚喜。
應蒙笑着點了點頭:“嗯,不過他們釀的,可遠遠比不上你釀的葡萄酒,你要是想謝謝我的話,不如你幫我釀一些梅子酒,融天山沒有葡萄,但漫山遍野有的是上好的梅子。”說着,他将手中精緻的酒壺遞給夜琴。
夜琴伸手接過,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你還記我的葡萄酒?”
“嗯!”
“你可是一口喝掉了我整整一壺。”說完,夜琴輕輕抿了一口酒,記得她剛來融天山那天也是喝的這個酒。
“所以現在拿酒來還給你。” 應蒙微微仰頭,望向夜空,像是在回憶着什麼。
“你這一壺可不夠,你起碼得用十壺才能換我一壺,那酒從采摘葡萄開始一直到釀出成品,我可是耗費了無數心血,騰雲一直心心念念想喝,我都舍不得給他喝。”說起葡萄酒,夜琴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騰雲離去的身影仿若又在眼前浮現,她拿起酒壺,仰頭往嘴裡倒了一大口。
應蒙終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騰雲,你,你喜歡他是嗎?”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帶着幾分忐忑與不安,他渴望親耳從她口中聽到答案。
“我自然是非常喜歡他,他是我最親密的朋友,比姐姐還親密,我們經常一起喝酒,一起采藥,一起爬樹,一起曬太陽,一起偷懶,還一起偷偷溜出去……” 夜琴的聲音越來越低,她繼續拿起酒壺,又灌了一口。如今,他說走就走了。
“既然你如此舍不得他,我想辦法帶你去尋他如何?”應蒙微微前傾身子,目光溫柔地看着她。
夜琴急忙擺手,連連搖頭說道:“不,不用了……雖然我舍不得他走,但是他跟我說過那是他的使命,他無法拒絕,我不想為難他,也不想阻撓他去追尋自己的人生。而且他早晚會娶妻生子,我們終究不可能永遠在一起。” 說着,她眼角的淚再次滑落。
應蒙看着她,目光中閃過一絲掙紮,還是忍不住問道:“難道你不想成為他的妻子嗎?”他緩緩伸手,想要幫她擦去臉上淚痕,可伸到一半,又猶豫着停下。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們隻是最好最好最親密的朋友,我把他當親哥哥一樣。”夜琴晃了晃手中的酒壺,臉頰好似一塊帶着淡淡血暈的美玉,在月光下美得驚心動魄。她有些吐字不清地說道:“酒沒有了,快去再拿一壺來。”
“你不能喝了,改天我再請你喝好嗎?”應蒙心中悄然湧起一絲竊喜。
“那就說好了,我剛喝了一壺,你還欠我九壺,别忘記了。”夜琴帶着幾分孩子氣,伸出手指,在空中點了點。
應蒙笑被她這模樣逗笑,連忙點頭:“自然,放心吧,不會忘記。”
夜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歪着頭問道:“酒都給我喝了,你為什麼不喝?”
應蒙微微仰頭,望向天空那一輪皓月,月光灑在他臉上,勾勒出他深邃的輪廓,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酒量不好,我想等着喝你親自釀的梅子酒。”
“嗯,嗯……沒問題。”夜琴帶着醉意的笑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此後,兩人便靜靜地坐在溪邊,任由時光緩緩流逝,一直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