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男子依舊昏睡不醒。
夜琴心中焦急不已,她走到榻前,隔着被子輕輕搖晃着他,“喂……醒醒,醒醒……”可是男子沒有絲毫的反應,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沉睡中。
夜琴暗自思忖,難道他要一直這樣沉睡下去?這可如何是好?她不能坐視不理了,必須想辦法喚醒他才行。
思索片刻後,夜琴悄悄跑到騰雲的屋裡,取了一套衣物回來。站在榻前,她猶豫了許久,終于銀牙一咬,決定要為男子着衣。可當真要動手時,她卻又手足無措,半天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最後,夜琴深吸一口氣,決定豁出去了。她輕輕掀開被子,雙眸微閉,盡量避開直視男子。盡管如此,她的心跳依然如擂鼓般急促,每一次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他的肌膚,都仿佛電流穿過全身,令她不由自主地顫抖,雙頰也染上了绯紅。
男子昏迷沉睡,任由夜琴擺布,她雙手顫抖不休,手心沁滿了汗珠,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終于幫男子穿好了衣服。
随後,夜琴開始為男子把脈。
一個時辰後,夜琴配出了一個藥方,她開始準備藥材、生火煎藥。又過了一個時辰,藥終于煎好了。
夜琴将湯藥倒入碗中,端到屋裡,再爬到榻上。她輕輕扶起男子,讓他的頭枕在自己身上。而後她用手輕捏住男子的臉頰,他緊閉的雙唇微微張開。
夜琴舀起半勺湯藥,徐徐滴入男子口中,男子本能地像初生嬰兒吮吸乳汁般,微微閉合吞咽着。就這樣一勺接一勺,男子一連飲下了半碗湯藥。
或許是藥力生效,男子雙唇漸顯血色,唇線分明起來,半開半阖間,溫潤如玉,惹人注目。
夜琴一時竟看癡了,不經意間,手一抖,一勺湯藥盡數倒入男子口中。男子來不及吞咽,頓時感到呼吸困難,一陣劇烈的咳嗽後,男子醒了,他擡手捂着嘴,滿眼驚惶與疑惑地看向夜琴,脫口問道:“你,你在幹什麼?”
夜琴笑眼彎彎道:“我,我在給你喂藥,對不起,剛剛手抖了一下,倒多了,嘿嘿。”
男子低頭看着自己胸前濕漉漉的衣襟,蹙眉問道:“什麼藥?”
夜琴笑着解釋道:“我自己配的,哦,我給擦幹淨。”她注意到男子郁悶的神色,拿着手帕在男子的衣襟上胡亂擦拭。
“不用了,不用了。” 男子推開夜琴的手,神情有些尴尬。
“好吧,不過你不用這麼緊張,是我救的你,不然你還睡着呢。”夜琴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男子。
男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接過水喝了一口,緩聲道:“多謝!”說完,他緩緩擡眸,目光落在夜琴身上,細細打量起來。隻見她肌膚如凝脂,眸似水杏,眉如遠山,唇若櫻瓣,周身散發着清冽如山泉,高潔似霜雪的氣質。一襲素衣更襯得她清麗脫俗。男子微微一怔,心中暗歎:“世間竟有如此清雅絕俗之人。”
夜琴笑道:“不用客氣,你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男子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皺了皺眉,“這衣服……”
夜琴眨了眨大眼睛,脆生生應道:“哦,這是我朋友的衣服,我幫你穿上的,你且先将就着穿吧。”
男子瞪大雙眸,結結巴巴道:“你,你,你給我穿的?” 他下意識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是啊,你在這裡的事情,又不能讓别人知道,我隻好……那個,幫你穿上了。反正看也看了……”夜琴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臉上泛起了紅暈。
男子亦是面紅耳赤,眉心緊蹙,追問道:“請問此地是何處?”
夜琴忙擡起頭來,道:“這裡是靈山,我叫夜琴,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畢竟是自己瞧了人家身子,論吃虧,自是他多些。
男子道:“我不是在昆侖山嗎?”
“昆侖山?”夜琴知道他就是那隻小獸無疑了,趕忙解釋道:“哦,我從昆侖山将你帶回來時,你隻有這麼點大。” 她笑着用手比劃了一下,“我可是費了好多靈藥,才把你、變成人的。”
男子若有所思了一會兒,接着問:“我來此地多久了?”
“快半年了。”夜琴忍不住想讓他親自确認,“你當真從一隻小獸變成了人?”
男子眉頭緊鎖,緊抿雙唇,似有難言之隐。
夜琴見他這般模樣,忙轉移話題道:“你,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去為你準備些吃的來。”說完,她轉身離開了房間。
男子環顧屋内,确定這是一間閨房無疑。
窗外,陽光燦爛奪目,楠木葉沙沙作響,在風中輕輕搖曳。門前風鈴在微風中悠悠晃動,清脆的鈴聲婉轉悅耳,仿如一曲自然樂章。
待夜琴端着飯菜回到屋裡時,榻上隻剩下騰雲的衣服,男子卻不見了。她愣了一下,竟有些失落。她還沒來得及問他是誰,叫什麼名字呢!
真是個沒良心的人!
兩年後。
夜琴終于将巫族交給她的醫書如數背完,她興奮地合上醫書,終于可以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