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時在小區門口等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冷，随着夜越來越深，這種寒意變得越來越強烈。氣溫驟降下，他抱着肩膀用力摩挲着，盡量緩解着寒意帶來的不适感。
其實距離他和李閱通話結束才過去幾分鐘，但冬季的冷意實在不容小觑，就這麼短的時間，他覺得手腳都要快凍僵了。
可是，他又不能再打電話去催促李閱，因為他剛才在電話挂斷時聽到了一聲奇怪的慘叫聲，于是猜測李閱或許是在看電影……但轉念一想，他把車子扔在這裡去電影院好像也不是很合理……想來想去也想出個确切的結果，但那聲慘叫卻讓人忘不掉，一直在他腦子裡面來回反複響起。
正當楚時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冷嗎？”
随之而來的還有肩膀突然傳來的一道重量，楚時側頭，發現肩膀上披上了一件質感很好的大衣。
那個聲音他很熟悉，雖然不是經常聽見，但自從每個月都慣例被叫去談話後，他想忘記也很難。
楚時還沒回過神來，李閱就繞到了他的面前：“怎麼在這裡等，風這麼大，樓道應該會比較暖和吧！”
楚時這才回過神來，擡眸想要回應一句，隻是剛一擡頭就猝不及防看見李閱頭頂的血條。隻是讓人意外的是……李閱頭頂的血條值好像增長了一些，這一異樣，讓楚時不由多看了兩眼，以至于半天都沒有開口講話。
被楚時那樣直愣愣地盯着，李閱微微勾起嘴角：“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你為什麼這樣盯着我看？”
聞言，楚時慌忙回過神來：“沒有，我我、我我我我……”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吞吞吐吐道：“我隻是——隻是——覺得有點困……”
“困了啊？”李閱的聲音很溫和，聽在楚時的耳朵裡覺得很溫柔，“那趕緊拿了鑰匙回家睡覺吧。”
李閱說着一邊打開車鎖一邊走過去準備給楚時拿包，楚時後知後覺想要自己去拿的時候，目光卻意外被李閱的衣領吸引住了。
楚時不解道：“您的衣服上面？”
李閱聞聲落下擡起的一隻腳，站在原地拉起自己的襯衫衣領看了一眼，看到上面那一抹已經浸在布料裡面的紅色，不以為意，平靜異常地說：“啊，這不是我的血。”他的語氣平靜得就好像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樣。
“血？”楚時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重複道。
李閱點頭，不以為意道：“嗯，不是我的，所以放心。”
也許是因為李閱的語氣太過輕描淡寫，以至于在楚時沒有弄清楚這句話的邏輯時，李閱已經掠過他去拿包去了，沒一會兒他就把背包遞到了楚時跟前：“趕快回家吧，明天見。”
楚時接過自己的背包，面色卻變得有些蒼白，下意識回道：“哦，好的。”
“那趕緊回去吧！”李閱擺了擺手，轉身坐上車啟動了車子，然後像個沒事兒人一樣開着車從楚時的眼前經過，朝着前面的公路開了去。
楚時一個人呆愣在原地，一個可怕的猜測瞬間從腦子裡面冒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那個可怕的猜測中清醒過來，然後鬼使神差地回到了自己家中，隻是回到家他才發現，他的身上還披着李閱的大衣，一瞬間，剛才那個可怕的念頭再一次在腦子裡面冒了出來，剛巧不巧的是，這個時候手機突然跳出一個彈窗：
“最新消息：今日晚九點三十分左右，城北清水苑小區發現一女子全身赤裸躺在浴缸離奇死亡……”
楚時的目光落在屏幕頂端的時間顯示處，剛才李閱的那句“不是我的血”不斷在他的腦子裡面重複響起，他不由咽了口口水，那個可怕又離奇的猜測變得更加強烈起來——能量守恒定律難道也适用于人類的生命值嗎？
“不可能！”楚時用力搖了搖頭，“絕對不可能！”
——這種事情，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因為當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楚時一整晚都沒怎麼睡着，那個總是糾纏他的噩夢也絲毫沒有要放過他的迹象，導緻他一整晚都在半夢半醒中輾轉反側，以至于第二天來到公司時，整個人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平日裡一到公司就打開電腦，有事沒事兒都得裝出認真工作實則摸魚的楚時久久沒有摁下電腦開機鍵，坐在工位上像個呆子一樣，雙目無神，神色恍惚。
恍惚良久後，一聲沉重的歎息在身旁突兀地響了起來：“唉……”
這聲歎氣讓走神的楚時稍稍清醒了過來，他轉頭看向又一次遲到的季雲川，意外發現對方眼底一片烏黑，甚至比自己的還要嚴重，下意識關心了一嘴：“又打遊戲一晚上沒睡？”
“什麼啊，”季雲川一臉無語，翻了個白眼，“誰工作日的前一晚通宵打遊戲啊……昨晚上小區來了很多警察記者，吵死了，根本就沒睡着。”
“警察？”楚時意外地張大了眼睛，但很快便想到了昨晚手機彈窗跳出來的那個新聞，剛要接着說些什麼，季雲川就搶先道：“對啊，小區發生了命案，你不知道嗎，新聞都出了，那場面可吓人了。聽說是自殺，說是感情糾葛……小區裡面都傳瘋了……”
季雲川叽裡呱啦說着小區裡面五花八門的傳言，楚時卻沒什麼興趣，他現在腦子裡面出現的全是李閱那帶血的襯衫衣領以及那個揮之不去的可怕猜測，臉色随之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這個時候，一個同事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楚時，老闆叫去他辦公室一趟。”
楚時吓得一激靈，回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有些不确定：“啊？你說什麼？”
那個同事重複了一句：“我說老闆叫你過去他辦公室一趟。”
聽到如此确切的傳話，楚時下意識沉沉歎了口氣，心裡止不住歎道：又叫我去辦公室做什麼？談話不是每月一次嗎？三天兩頭叫我去談話，同事們看到了很難不亂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