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面腫,他怎麼會見客呢!不如再過些日子,您再過來拜訪殿下,等到殿下,病情穩定一些,想必殿下,會親自出來迎接的。”
“也好,既然如此,那奴才先告辭了。”
内侍回到皇宮,便将一切說給高玮聽,高玮聽後冷笑着說:“什麼有病?朕看分明在裝病!”
内侍想着近日來,在蘭陵郡王那裡,受到的閉門羹,不由火上加油道:“皇上,奴才也覺得,這是郡王不想為皇上分憂,找的借口而已。”
“既然不想為朕效力,那朕留他,還有何用!”
這一天還是來了,來的悄無聲息,來的措手不及。
武平四年,即573年五月初三,高玮派徐之範給高孝瓘送去一碗特别熬制的毒酒,并要求徐之範,看着高孝瓘喝下去。
“阿肅,你進宮和皇上說清楚,好不好?”阿衡不顧一切的,沖進屋子裡。
“平日裡挺聰明的,怎到了這時候,卻偏偏泛起傻來了?”高孝瓘用顫抖的手,握着她的手:“你這個模樣,我還真是不放心,留下你一個人。”
“既然不放你,那阿肅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阿衡,我這次,又要對你失約了,”高孝瓘故作輕松的說道:“像我這種不守諾言的人,阿衡難道就不惱我麼?”
“我從來,都不曾惱怒過殿下。”
“但我卻無時無刻,不惱怒自己,娶了你,卻不能讓你無憂,讓你整日裡,為我擔憂,不能,護你周全,說好的白首,如今我卻要先走。”
高孝瓘像往常那樣,将她散落的頭發别到耳後。
阿衡哽咽的說道:“讓我去陪阿肅好不好?”
高孝瓘卻柔柔的說道:“我不許,若你執意要随我,我必定泉下,也不會見你,此生此世,若有來生來世,也不會再與你相見。”
“漫漫餘生,阿肅是要我一個人,獨自度過麼!”阿衡握起拳頭,狠狠的砸向他的胸口,“你怎麼這麼狠的心,你不守諾,我讨厭你,讨厭你……”
高孝瓘受着她一拳拳,砸過來的拳頭,苦澀的說道:“往常你最聽我的話了,今日再最後聽我一次好不好?”
“以後無論你做什麼,我全都依你,好不好?以後對弈,我都敗給你好不好?以後我在做你最愛吃的肉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阿肅,我隻要夫君,我隻要你……”阿衡狠狠的拽着他的衣角:“我隻要你,隻要你,你不要走,不要走……”
“阿衡,還記得你曾送給我的那張面具麼?”
阿衡淚眼婆娑的點點頭,高孝瓘溫柔的将她眼角的淚水拭去:“你在面具的夾層中的字條上寫着--逢兇化吉,遇難成祥,我看到了。”
“我将那面具,放在昌儀那裡了,我将它送給你,也盼着它,像守護我那樣守護着你,我盼着你,也能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說完,他伸出手抱着她,在她的耳邊說道:“笑一笑,讓我走的,安心些?”
阿衡終究沒有擠出一絲笑,隻是含着眼淚拼命搖着頭,一遍遍說:“不要,不要。”
高孝瓘無限眷戀的,看了她一眼,還是端起那杯毒酒,留給這個他,無限牽挂的世上的最後一句話便是:“我從來都沒有謀逆之心,此生無愧于天地,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他閉了閉眼,将碗中的毒酒一飲而盡。
彌留之際,他好像聽到了阿衡的聲音,他有那麼多的牽挂,如今,卻又不得不放手。
蘭陵王被賜死的消息,傳到大周的時候,除了一個人外,所有人都長呼出一口氣,這個人便是宇文憲。
上一次聽到蘭陵王的消息時,還是他在定陽城,打了漂亮的一仗,此後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的不去關注,從那以後,關于大齊這樣一位赫赫有名的戰神,再也沒有了任何戰績。
直到今天,突然得到了他的死訊,他第一個反應,便是這是假的,但是他的内心深處,升起濃濃的不祥的感覺,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去一趟大齊,一探究竟。
“怎麼是你?”守在棺木前的阿衡,見到宇文憲吃了一驚,他們已有多年未見,而且他與蘭陵王道不同,各為其主,便也沒有想過,還會有相見的一刻。
“阿衡,這都是真的麼?”宇文憲一路趕來,一路上,都聽到了關于蘭陵王謀反,被皇上下诏書賜死的傳言。
“……”
“到底是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