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軍功卓越,若這一仗,又勝了威名更甚,恐怕真的會找來麻煩,到那時,殿下打算如何?”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意既是如此,孤又怎能逆天而為!”
“現在既然周軍守城頑抗,不如殿下,也托病回家,先拖住周軍,等些時日,本将軍稍稍康複些,便進攻定陽城。”
高孝瓘自嘲的笑了一下:“拖一日,便有更多無辜的百姓,受到牽連,段将軍真的忍心麼?”
“但本将軍,更不忍心殿下以身冒險,埋下禍端……”
“段将軍不必再勸孤了,孤意已決,”高孝瓘看着他:“若不是想清楚了,孤今日也不會來此,找段将軍。”
段韶畢竟曾經,同他打過交道,知曉他的脾性,同斛律光那匹夫倔強的性子,如出一轍:“殿下可真的想清楚了?”
“這是孤的責任,孤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因為孤的一己之私,流離失所,山河破碎。”
“近日來,關于殿下搜刮民脂民膏,想必另有其人吧?”段韶問道。
“……”
“此人定是殿下的親近之人,若沒有猜錯的話,是不是王妃?”段韶看着一直沉默的高孝瓘:“殿下默認蘭陵王妃的做法,想必也知道王妃的用心吧。”
“……”
“難道殿下,不應該替蘭陵王妃想想麼?”段韶繼續說道:“若是殿下有什麼,王妃該怎麼自處啊?”
高孝瓘心裡波濤洶湧了一番,終慢慢平靜了下來,他沒有回答段韶的問題:“孤派人探過,定陽城三面均有河渠,退路隻有一條,在東南方向。”
“孤打算,從軍中挑選一千名精兵,先埋伏在東南的退路上,然後下令攻城,”高孝瓘分析道:“定陽城圍城已久,城中糧草匮乏,楊敷定會連夜突圍,便可被伏兵擒獲。”
段韶聽後,所有的話,都化作了一聲歎息。
高孝瓘離别段韶後,滿腹心思的回到府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段韶提起阿衡的原因,此刻,他真的很想念她,此刻他好像有滿腹的話,想同她說。
結果他推門一進去,便看到了院中站着,熟悉的身影,她揪着衣角,不安的站在那裡,眼睛左瞅瞅右瞅瞅,就是不看他,他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步步慢慢的,向她走去。
看着他越來越近,阿衡越來越緊張,語無倫次的說道:“阿肅,我隻是在邺城閑着,想看看,你這邊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你要是怪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一把被他拽進了懷中,阿衡被他吓了一跳,問道:“阿肅,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高孝瓘隻是更加緊緊的,抱着她卻沒說一句話。
阿衡不安的猜測道:“是不是,惱我自作主張跑來?你生氣了?……”
“我想你了,”他嗅着她發間的香氣,明明淡的聞不到,卻莫名的讓他心安:“很想很想。”
阿衡聽後,立刻環住了他的腰身:“恩,我也想阿肅了。”就是因為想念,才不遠千裡來到這裡,原來那些都不過,是來見殿下的借口。
這一仗,高孝瓘很快攻破定陽城,随後,繼續乘勝追擊,拿下了姚襄城。
戰事的節節勝利,并沒有讓他萬分激動,而是讓他每次見到阿衡時,都心存内疚,每次都想告訴她。
可是每次話到嘴邊,卻生生的咽了下去,後來,他想這種事情,讓他一個人擔着,何必讓她整日提心吊膽呢!
阿衡來到定陽城,也把她抹黑殿下的“宏圖偉業”也帶到了定陽城,而高孝瓘,像之前一樣對這件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一笑而過。
日子久了,自會有風言風語,高孝瓘自是不将這些放在心裡,但是阿衡心裡,卻難受極了,雖然所有的傑作,都是出自她之手,但是背負天下罵名的,卻是殿下。
有一天,她路過後廚時,發現了管家,剛從外面買回幾隻肥雞。
她記得這連日來,殿下一直忙于戰事,都沒有好好休息,昨天夜裡,她半夜醒來,看到殿下還不曾休息,她心疼殿下的身體,就親自給殿下熬了一鍋雞湯,然後親自送了過去。
殿下剛剛巡邏軍情去了,阿衡便将飯盒子,抱在懷中尋了個安靜的地方,等殿下回來。
“陽大人,你不要命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
那個被喚作陽大人的義憤填膺的說道:“我說的哪一句,不是事實,怎麼他堂堂的蘭陵郡王,敢做不敢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