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一下子坐直了,“誰?”
白竹眼神示意江澈冷靜。
江澈努力地深呼吸,平複自己激動和憤怒的情緒。
白竹突然想點一根煙,這種氛圍太像電影裡終其一生終于找到此生仇人解決完後,大俠老了以後給周圍好奇的小輩講當年的輝煌歲月了。
白竹有點想笑,“去門口我的大衣口袋裡拿出一根煙。”
江澈正想聽下話,誰料白竹突然來這麼一句,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煙,哥,你忘了,醫生怎麼說的?”
白竹聳了聳肩,他就知道。
吊足了胃口,“大俠”白竹終于進入了正題,“我那個多少年的死對頭,徐弄幹的,我們看對方不順眼好久了,這次是不小心把你牽連進來了。”
江澈的手一下子握緊了,以往淡漠的眼神變得狠厲冰冷,他控制不住怒火,卻又要謹記答應白竹的話。
他全身在兩種情緒的作用下有輕微的發抖。
沒想到,原本不會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的白竹居然注意到了,他伸出手,觸碰到了江澈的身體。
白竹剛洗完澡的身體還帶着濕熱的熱氣,幾乎不可見,熱氣好像飄到了江澈被觸碰到的皮膚處。
逐漸消解掉江澈的過于激動的情緒,他深呼出一口氣,溫和地向白竹笑笑。
“哥,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
白竹猶疑地看了他一會兒,直到江澈擔心自己脆弱的鼻粘膜會再次承受不住,他把頭扭到另一邊,不願再看白竹的外貌攻擊,眼裡仍舊有怒火的餘燼。
“放心吧。”
江澈悶悶的聲音從白竹看不到的地方傳來。
白竹聽到江澈嗓子發悶,以為江澈心情不好,不好再說。
其實是江澈擔心他的鼻子會再次落敗。
“那說好了,這件事就過去了。”
“嗯。”
江澈的聲音依舊怪怪的。
白竹站起身,“那我先睡了。”
江澈随意坐在地毯上,一雙長腿擋道,白竹站起光着腳跨過江澈的小腿。
從江澈的角度,能看到一雙筆直修長但不纖細的白腿泛着光一樣,貼上了他的小腿,有點熱。
白竹不小心踩到了江澈的小腿,他快速收回,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小江。”
白竹沒聽到江澈回應,奇怪地扭頭看。
隻見江澈愣愣地看着地上。
地上有什麼呢?
白竹下意識去看。
什麼也沒有啊?
白竹疑惑,保持着站在江澈小腿中間的位置。
嗒、嗒、嗒……
鮮血滴到了江澈的白色工裝褲,想忽視都難。
江澈:“……”
白竹:“……”
天氣那麼幹嗎,這不是夏天嗎?不想管了,我困了。
白竹打着哈欠,“你一會兒弄好後,把客廳加濕器打開。”
“晚安,哥。”
“嗯。”
等到白竹走遠,江澈一直維持的姿勢才有變化,他緩緩擡手,垂頭,看着白色工裝褲上的血迹。
靜谧的客廳裡,江澈把手緩慢地捂住臉,半刻,自嘲般輕笑了一聲。
他真是沒救了。
今天怎麼回事,他現在像個癡漢。
江澈摸到了他發熱的耳朵,心有餘悸地想:希望哥哥真的以為是天幹,而不是認為我是個饑渴的變/态。
想到白竹,徐弄,一個陌生的名字。
江澈的鼻血已經幹涸,手指剛才胡亂地擦在江澈的臉上添上血色的痕迹。
江澈呈現出一種的癫狂和陰翳,他慢慢閉上眼。
自己答應白竹不會再做什麼。
他有些沮喪。
他能做什麼呢?
去打徐畜生一頓嗎,江澈知道白竹的戰鬥力,所以十有八九那個人現在應該在醫院裡躺着呢。
江澈深深意識到自己能力的不足,說實話,他和白竹能有現在的親密程度已經讓他很驚喜了。
他握住了雙手,控制不住地對自己産生懷疑和難過。
也許當年進學校時他也和别人一樣躊躇滿志,但随着年齡的增長,他也不免和迷茫的大學生一樣陷入了自我懷疑。
也許人類很難避免。
“小江,你怎麼還不睡?”
白竹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看向江澈。
江澈在思緒的深淵裡被白竹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拉了回來。
江澈心底一時間被暖流攻占,他還坐在那兒,用探究的眼光看着白竹倒了一杯水,好像在打量一個新物種那樣看着白竹。
你會有這種感受嗎?我的小太陽。
白竹聽不到江澈的心聲,示意江澈早點休息,揮了揮手回去了。
江澈不禁笑出聲。
但他很小聲,不能叫醒一個明天要上班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