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複雜,我也沒想明白,言不由衷,詞不達意,哈哈,亂七八糟”
姜南試着去理解溫心的說法,可想來想去也隻覺得不對,于是搖了搖頭,說
“可我不想變成你的副标題,那樣太過霸道”
溫心又吸了一口煙,原來蹙着的眉頭已經舒緩了很多,她想,果然,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就像習慣姜南身上的味道一樣。
聽到姜南的話,倒是詫異了一下
“嗯?為什麼?為什麼霸道?”
姜南抿抿嘴,丹鳳眼上挑,看起來妖冶而又清冷。
“總覺得,你的副标題該更大些,
星辰大海?
詩和遠方?
或者愛與和平?
讓我來做副标題的話,能是什麼呢?不該這樣的,對我來說,做你生命裡的一個感歎号其實就夠了。這畢竟不是歌頌祖國的那種詩歌,一兩個感歎号就已經是很厲害的占比了。”
溫心很高興姜南這樣子的說法,因為她覺得她的生命不是一首詠歎調,大概也隻能在抒情的時候用到感歎号。
但在心裡卻同時多了幾分失落
“姜南啊,可是如果我的生命隻是一場苟且呢?”
溫心認真回想了她過去的窩囊,突然對姜南的期許有了羞恥感
“如果我的生命,隻是一場無終的苟且,沒有偉大的理想,沒有铮铮的熱血,也沒有自由的意志,隻将将做了一件事,還是利他的,将自己的血肉投進無果的暗河裡任由其沖刷,放縱卑劣的情欲腐蝕了□□和靈魂,最後庸庸碌碌的度過這一生呢?”
姜南聽着溫心這樣說她自己,心裡滿是難堪。
坦然來講,她或許活得更加苟且,貧窮的出身,沾滿泥濘的鞋底,肮髒的名聲。
可是她并不想用自己去和溫心做對比,自我貶低似的安慰,不僅不能纾解溫心的迷惘,更顯得她是在訴苦。
于是她撥了撥擋住視線的發絲,說
“又有幾個人不是苟且的呢?人這一生能夠完完整整地做自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啊。”
溫心仰起頭
“做自己嗎?”
“對,做自己,你想铮铮就铮铮,你想昂揚就昂揚,你想偉大就偉大,你想平凡就平凡,不論怎樣,為自己而活就好,有感歎号,有句号,也有問号和逗号。”
“為自己而活”
溫心跟着姜南重複着,一字一句都覺得很有力量。
她突然就想要流淚了,玫瑰比玫瑰本身更讓人着迷。
“我覺得你真像個天才”
聽了這話,姜南的耳根燒了一團火
“哪裡算得上天才,我也隻是,隻是想要你愛自己罷了”
姜南含含糊糊地說着,眼神也四處飄着躲避,但在下一秒卻身體僵直了起來。
因為,一雙她曾細細品鑒過的手攀上了她的臉
然後,晚霞就跟着爬上了白皙的天空
“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幹了”
溫心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姜南的臉頰,隻在幹涸的淚痕上微微停了半刻,然後又繼續移動,試探着去描摹她的輪廓。
姜南一雙眼半垂,緊緊地盯着此刻放肆挑逗着她的人,卻也不做任何抵觸的動作,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攻城掠地。
溫心的指腹帶着薄繭,癢意就随着她的動作在姜南的臉上蔓延開來,姜南忍不住幻想,有一隻頑皮的蝴蝶在細細親吻着自己的面孔,她應該任由蝴蝶玩鬧的,可這蝴蝶實在太大膽,她也實在沒什麼定力,所以當蝴蝶轉戰她的唇的時候,她微微前傾,銜住了這隻美麗的節肢動物。
“啊”
溫心驚叫出聲來,但手指卻沒有半分抽出的意思,她看着姜南,眼波流轉,突然就有了惡劣的想法
好想,伸進去
伴着這想法一起的,還有紅了的臉頰和發燙的耳根。
“咳咳”
溫心不打算收回手,可姜南最終還是松開了她,因為她突然想到,這是一雙彈鋼琴的手。
于是兩個人都被一團火燒了一遍,燒的口幹舌燥,面紅耳赤,最後一個挨着一個蹲在一起乘涼,順便思考人生。
“姜南”
“溫心”
兩個緘默許久的人一開口卻實實在在地撞了個滿懷,對彼此默契的驚訝打散了原本斟酌好的話,無端的引出一連串笑來。
溫心先笑
姜南愣愣然後跟着笑
好笑嗎?
好笑
不好笑嗎?
好像也不太好笑
但她們就是笑
笑的肚子都開始發酸
笑的路人經過的時候斜睨了一眼就匆匆走了,大概在不知名的地方啐了一口“兩個瘋婆子”或者“神經病”
笑的姜南懷裡的那包煙掉在了地上,撒了一地
姜南一手捂了肚子,一手顫抖着去撿,撿了兩根又掉了一根
溫心順勢倒在她背上,姜南身子一晃,下意識反過來護住溫心,結果卻帶着溫心一起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心的頭枕在姜南的胳膊上,臉微微向右側些就将猛烈的呼吸打在了姜南的臉上
她們的距離近的簡直要親到,姜南也仿佛意識到了這些
她抑制着自己,不斷告訴自己要推開了,要起來了
可下巴處卻傳來了柔軟的觸感
那是什麼!
一個一觸即分的吻嗎?
姜南帶着震驚緩緩低頭
懷裡的溫心濕濡着眼睛,可嘴角還是笑。
她笑着舔舔嘴唇,然後撐着胳膊從姜南的懷裡脫離開來
直到站直了身子,向還半躺在地上的姜南伸出手
“起來吧,地上涼”
看着她若無其事的樣子
姜南突然就開始懷疑自己的五感來了。
是幻覺嗎?
第一次,這還是第一次
姜南突然感受到了溫心的惡劣。
就像一個魔女,眼波流轉之間就讓她陷入無邊的情欲
卻又輕飄飄的轉身,告訴她那隻是南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