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早該知道的。
夕陽在空中暈染出陣陣虹彩,漸變的紅雲好似盛開的浪花。浪花層層疊疊,像是要掀起巨濤般,配上有些昏暗的天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染山紗良提着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是的,她早該知道的。
她就是個路人甲嘛。
路上的人三三兩兩,染山紗良的步伐很輕,但又似乎一步步踩在自己的心髒上,心髒被踩得咚咚直跳。
像是要就這樣被踩在谷裡。
在那個光線明亮的小房間裡,幾人嘻嘻哈哈的場面再次在染山紗良的腦海裡回放。
她就這麼坐在一旁,喧嚣始終沒有傳遞到她身上。
沒事的,畢竟那些人都不認識她,支部同學心情也不太好,沒有顧及上她是很正常的。
嗯,是這樣的。
染山紗良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壓下去一樣。
這樣吧!為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就把前幾天看上的那個稍顯昂貴的飾品拿下好了!
染山紗良很喜歡逛街,但也僅限于挑選可愛的小飾品,諸如發卡,挂墜,小擺件之類的,雖然她從來不帶。
前幾天她看上了一個鈴蘭花的發卡,但是剛買過遊戲卡帶和漫畫,加上家裡已經有了很多完全沒帶出門的發卡了,也就沒有買。
但傷心的時候,就應該買平時不舍得買的東西安慰自己嘛!
染山紗良收拾好心情,去了上次看到發卡的店鋪。
然後就被告知上次那個發卡幾天前就被買走了。
染山紗良走出店鋪。
天色依舊昏黃,晚歸的鳥雀發出落寞的鳴叫。
染山紗良垂着頭走在路上。
為什麼發卡也被買走了,為什麼諸事不順……
心中的委屈一點點的累積起來,她吸了吸鼻子,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說到底要是沒有加入那個社團就好了。
就算是她,就算是她也不想被無視啊。
就算不能成為現充,也不想要坐在那裡,像是個木頭人一樣隻會尬笑。
為什麼她就是交不到朋友呢,為什麼要無視她?
是因為她性格很無趣嗎?根本沒有辦法像他們一樣很自然地交談說笑嗎?是因為隻要人群的視線一聚集在她身上她就會緊張得說不出話嗎?
被無視真的好難受,心髒感覺在抽搐一樣。
“為什麼你今天回來得這麼晚啊,再遲一點媽媽都要催我出來找你了。”
熟悉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是染山隼。
小少年蹲在門口不知道在幹什麼,在看到她的時候才站起身來。
在看清染山紗良臉上表情的時候,有些驚慌失措:“你,你怎麼了?”
染山紗良邊走邊哭,此刻的淚水已經糊了一臉了。
在極度的悲傷面前,她也沒有再去維護所謂的姐姐的尊嚴,隻是模糊地說了一句沒什麼,然後進了屋子就把自己鎖進了房間。
在外面她會低着頭擔心自己失态,但是在自己的房間,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她嗚嗚咽咽地放肆哭着,像是要将自己心中的委屈全部宣洩一般。
染山夫人擔心地敲了敲門,詢問是不是在學校裡面有人欺負她。
染山紗良自覺說不出自己隻是因為被人忽視這個丢臉的理由。
等整理好情緒出來,染山紗良也找好了理由。
她數學才剛剛及格。
染山夫人似乎松了一口氣,或許是染山紗良的情緒太讓人擔心了,她并沒有像之前那樣責備她,反而十分溫柔:“隻是考差了而已,沒關系的。”
“下次努力就好了。”
染山夫人坐在染山紗良旁邊,安慰着她,染山紗良的眼睛還是紅紅的,她隻是點點頭。
盡管她的數學剛剛及格在染山夫人這裡過了明路,但是她的情緒依舊不太好。
隻是她吃完飯就回到了房間,就和平常一樣,倒是沒有讓染山夫人看出來。
第二天去上學的時候,她的情緒依舊不佳。
臨走的時候染山夫人還安慰她,告訴她成績并不重要。
換做是平常,染山夫人早就闆起臉,耳提面命染山紗良要好好學習了。
*
就算情緒再怎麼難過,作業是要做完的,學也是要上的。
染山紗良到了教室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經過了支部理紗,不過支部理紗正在湊在姬美紀旁邊,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她,更不要說注意到她的情緒了。
姬美紀看起來懶洋洋的,心情比昨日看起來要好了不少,但也很少搭理人。
但隻要她給出一點點回應,哪怕隻是個嗯,支部理紗都會十分起勁。
“呵呵,我沒說錯吧。”
中新金惠美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
她僅僅是憑借着染山紗良不太好的狀态,就推測出了染山紗良在社團内的處境不太好。
從某種地方來說,沒有被中新金惠美更會觀察人的人了。
染山紗良并不想說話。
尤其是中新金惠美的話語中還帶着得意,了然,與高高在上。
她裝作聽不見的樣子,将自己昨晚過度傷心而沒來得及寫完的作業翻出來趕。
中新金惠美根本沒看出染山紗良不想聽她講話,又或許她看出來了卻一點都不在意。
她的話中心思想就是她才和染山紗良是一路人,而其他人根本看不上她。
染山紗良捏着筆的手緊了緊。
明明……中新金惠美她同樣也是看不上她的人。
無論是那些陰陽怪氣的話,面對她的态度,還是毫不擔心她戳破她的陰暗面,無一不表明中新金惠美看不上她。
就算她沒有朋友,她也不會想要中新金惠美這樣的朋友。
*
白天的課依舊是讓人昏昏欲睡。
課間的嘈雜也沒有激起染山紗良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