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全國大賽的奪冠熱門帝丹中學,之前在網球、足球、排球和棒球的關東大賽紛紛獲得了冠軍。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有位參加了所有奪冠項目的選手,叫做工藤泉。根據記者了解,已經有多個外國的俱樂部對工藤泉同學發出了邀請,但目前為止工藤同學全部回絕了,說是暫時還不考慮把運動作為職業道路,那麼……”
我按下遙控器,把叨叨不休的電視給關了,繼續靠在座椅上補眠。
參加的比賽項目都擠到一塊兒,趕來趕去都花了不少時間,導緻我都沒什麼時間做功課,而今天下午就要交了。昨晚熬了一會兒才把最近的作業給寫完,今天要踢比賽起得又早。
……困死了。
剛才放新聞的時候,我是不是聽見潔君歎了口氣來着……想不起來了,好困。
關了電視以後,車上就沒有什麼雜音了。但哪怕是閉着眼睛,陽光果然還是太亮了……
耳邊傳來很輕的拉窗簾動靜。
我靠着《犯罪心理學》這本厚得像磚頭的書當枕頭,勉強撐開眼皮瞥了一眼,不出意料是潔君。剛打算繼續閉眼倒頭大睡的時候,忽然聽見他低聲喊我的名字:“泉?”
“英語作業在書包裡……在國文書和數學書中間,”我根本不想睜開眼睛,幽怨的聲音飄了上來:“你自己拿就行了,不要吵我,我要睡覺……”
潔君哭笑不得:“我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吵你睡覺啊?”
但是我已經困得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了,渾渾噩噩地睜開眼,呆呆地看着他。潔君低下頭,從他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了一副眼罩、耳塞和U形枕——鬼知道他的書包裡是怎麼塞得下這麼多東西的。
我機械性地戴好U形枕,戴上耳塞和眼罩,往邊上一倒。本來應該會碰到窗戶,卻碰到了什麼……
壓根沒細想,我下一秒就直接昏睡了過去。
然後等部員們小心翼翼地喊我起床時,我才發現我在潔君肩膀上睡了一路:“……”
說不愧疚肯定是假的,畢竟我這麼大一個人壓着,哪怕潔君不說,我也知道潔君的肩膀多半是已經僵了。于是我很認真地和他道歉,并且保證:“回去的路上我絕對不會這樣了!”
潔君搖頭:“沒事,反正泉作業寫完了,回去的路上繼續睡也沒關系。這樣的話,泉會舒服一點吧?”
我:“……什麼,原來還可以繼續嗎?”
正當我有點心動,想答應下來的時候——
“潔同學不用這麼辛苦,”來叫醒我的小弟們,不是,部員們非常主動地讓出了自己最後一排的位置:“我們可以擠一擠。這樣的話,工藤同學就可以躺着睡了。”
坐着睡哪裡有躺着睡舒服,我眼睛一亮:“真的?”
部員們:“當然!我們是自願的!”
一想到回去的路上我可以躺着補覺,我就立刻開心了起來,從來沒有覺得我們足球部這麼順眼過……就連被吵醒的起床氣都散得差不多了。我站了起來,一邊哼着歌一邊要下車,卻發現潔君仍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低着頭,沒說話,也沒動。
我戳了戳他:“潔君?下車了。”
“……”潔君沉默地站到過道上,一直低頭看着地闆,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我覺得他這副樣子有點怪怪的,明明不久前還笑着,現在看起來卻有點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他身後的黑霧又蠢蠢欲動地想鑽出來了。
下車的時候,我問:“潔君?怎麼了?”
潔君很慢地眨了幾下眼,語氣聽起來有點勉強:“沒什麼。”
我很擔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是英語作業的話,回去的路上抄也沒事,來得及的。”
潔君:“……”
潔君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謝謝泉。”
語氣沒有繼續低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