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到十分鐘前。

趙别生在試鏡室門外候着，并不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但見得突然門打開了，裡面排隊預備試鏡的演員接二連三走了出來。

卻沒等到柳今。

趙别生滞了半晌，遲疑自己是不是看漏了，探了腦袋進門，剛好和前來關門的柳今一個照面。

“正要找你。”柳今扶上門：“幫我打個文件，發你手機上了。”

趙别生懵然：“什麼文件？你選上了？現在簽約嗎？我……”

他打開手機，目光觸及剛接收到的兩個文件，霎然頓住。

“——合約解除？！”趙别生念出其中一個文件的名字。

“嗯。”

趙别生駭異，小心翼翼：“……怎麼，還沒簽上就解約？”

“想什麼呢。”柳今無奈：“解除的是經紀人約。”

“經紀人約？”趙别生聞言放下心，還好還好，不是《浮沉》的約就好。

但還是不解：“那這得和錢韬簽啊，現在打印有什麼用？錢韬又不能閃現過來簽。”

柳今盯着他看了好幾秒：“你剛一直在外面站着？”

趙别生點頭：“嗯呢。”

“什麼都沒看見？”

“……看見啥？”趙别生茫然。

柳今：……

脖子上真是長了好一個擺設。

柳今的記憶裡早就有趙甲和錢韬相識的部分，縱使一直在試鏡室内待着，他也差不多猜到趙甲今日是和誰一起來的試鏡現場了。

而趙别生一直在門外站着，按理說更應該和錢韬發生了好幾次近距離接觸，可他那顆小腦袋卻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柳今微不可察地歎了聲氣。

“你别管，你就打，好嗎好的。”

趙别生雙腳一并，冒了句大佐語：“嗨。”

柳今：。

走出兩步路，趙别生又突然退回來：“不對。”

柳今剛要關門：“說。”

“一份文件是經紀合約解除這我問過了，但另一份……”趙别生舉起手機，屏幕朝向柳今，其上赫然是一份全新的經紀合約，“你這又是要和誰簽約啊？？”

“我還以為你發現不了呢。”柳今淡定道：“看來低估你了。”

趙别生：？？

隻見柳今朝左輕輕邁了一步，讓出身後的試鏡室空間。

房間很大，十分鐘前的盛況如今已盡數消失，重回一間尋常活動室本該有的空寂狀态。在這之中，有一位女人立在柳今身後不遠處，倚着落地鏡旁的把手，朝趙别生微微一笑。

女人身着一套職業套裝，短發利落，高顴骨、丹鳳眼，小臂處挽着一隻愛馬仕白房子，淺笑之中是令人無法忽視的強勢。

“趙老師。”女人說：“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鄭悅。”

趙别生怔然。

趙别生錯愕。

“……鄭悅？”

是那個一手捧紅視後江子曼，又把三金視帝溫成送上神壇的……鄭悅嗎？？！

趙别生穿來隻比柳今早一個月，但已聽說過這位鄭大經紀人的n段傳說。據說她曾被華哲娛樂以八位數從原公司撬走，又據說經她手的藝人無一不火，還據說她于三月前正式離開華哲娛樂，預備退圈……

趙别生看回柳今，大大的眼睛裡是更大的震驚。

你是說，這個江湖遍地是傳說并且傳言退圈的娛樂圈第一金牌經紀人——

柳今點頭：“沒錯，我的新經紀人。”

趙别生：……

兄弟，你拿的才是主角劇本吧？！！

柳今：“快去打文件。”

趙别生渾渾噩噩點頭，渾渾噩噩轉身，渾渾噩噩離開。

柳今關上門，目光略微低垂。

鄭悅，他是在試鏡結束後結識的。

當時他和陳阿帆陳導洽談完《浮沉》事宜，對方一口決定周呈潤這個角色必然會交給他來诠釋。

席間一位叫孫梓的投資人站起來呈反對意見，陳導直接質問對方投資數額，當孫梓報出一個天價數字後，陳導竟然冷哼一聲。

“我當你是投了多少，就想做我的主。”

“周呈潤，我選定這個小孩了，你有異議，歡迎撤資。”

孫梓臉上當即青白一片，憤然離席。

最後，《浮沉》的紙質劇本是由陳阿帆親手交到柳今手中。

劇組開機就在兩周後。

柳今接過劇本，心中盤算着兩周這個時間。他需要在兩周之内解決好選秀那邊的事宜，以及錢韬。

試鏡室内的人員很快便悉數撤離，柳今暗下決定快刀斬亂麻，今天就把錢韬的事情解決掉。但他并沒有快速從試鏡室走出去，而是靠在牆邊，等了幾分鐘。

待屋内略略隻剩他與另一個人身影時，他終于擡步，朝門走去。

這時，身後卻有一聲女聲叫住了他。

柳今停步，轉身。

屋内的另一個身影此時已走到他身後。他看着對方的眼睛幾秒，伸手含笑道：“鄭老師，您好。”

被認出來的鄭悅當即訝異，回握他手道：“……你認識我，我們見過？”

鄭悅的問句并不帶有肯定答案，她肯定她與柳今從未見過面。

事實上，她今天正是為了見柳今第一面而來。

隻見柳今輕輕搖頭：“沒有。”

“但我知道，是您向劇組引薦的我。”

鄭悅霎時沉默。

“江子曼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