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地水牢内
黑暗中,輕盈的腳步聲傳來,惠風瞬間豎起耳朵,握緊拳頭,屏氣凝神地戒備着。
他已經進水牢好幾天了,這些天,除了偶爾順着水流遊過來的小魚,再也沒人來過。
這裡陰暗潮濕,終日彌漫霧氣,顯得壓抑又冰冷。
“唉!”
惠風今日已哀怨數次。
被英孟從秘境中拉出來後,他才意識到羽萊闖下了大禍。
一向溫和體貼的妻子,竟敢對太一大人下手,現在東窗事發……他心裡的忐忑不曾停息,究竟羽萊和他的命運,到底走向何方?
被冷待了這麼多天,惠風的心裡防線已經逐漸奔潰,似乎自己和牢獄很有緣分。
當年他被班穹囚禁在孔雀地時的無助感又一次湧上心頭,隻是當時有苔苔救他,而現在什麼都沒有。
上天如此不公,究竟他惠風是招惹了哪一路神仙,才會莫名其妙,一而再再而三的深陷囹圄。
可即便如此,他對太一大人的尊敬卻絲毫沒有變。
“是您來了嗎?太一大人!”
紅蛇一族在黑暗中的視力與聽力不受影響,對方一進來,他便已經感知到了。
太一大人氣質卓越,有着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惠風不由自主地匍匐在地,太一大人強大的氣場,在黑暗中越發明顯。
她作為天地間的主宰,若是發現自己被玩弄在股掌之間,其雷霆怒火,誰敢承受。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惠風腿都跪麻了,太一大人還是沒說一個字,可惠風知道,比言語犀利萬倍的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不曾移動。
惠風絕望地閉上眼睛。
太一大人終于開口了:“巨蛇紅郎,你還記得嗎?當年他和麒麟一族協助鳳凰平定了天地間的浩劫之戰,他氣宇軒昂、屢建奇功。”
“紅郎前輩戰隕沙場,馬革裹屍,我紅蛇一族的榮譽,都在此了。”
惠風回答的戰戰兢兢,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太一大人突然提及紅郎,但此時順着她的話說應該沒錯。
“紅郎與鳳凰一族肝膽相照,在紅蛇地,像他那樣的男子,一千年都難出其一,明明是建功立業的好年華,可那場戰役之後,他剩下了什麼?”
太一大人突然拔高了聲音。
惠風熱淚盈眶,紅郎前輩在他的生命中,是榜樣,是依靠,是紅蛇地最光輝燦爛的存在。
“隻,隻剩下了獠牙。魁梧的紅郎前輩,那個像小山一樣健碩的男子,血與肉化成了紅蛇地的養分,隻留下一副獠牙。”
“他隕落之前說的話,你還記不記得!”
隕落之前說的話……
這句話像驚雷一樣在惠風的腦海中貫響,他的靈魂仿佛在此刻和紅郎有了共鳴。
紅狼說了什麼話?
他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最後,惠風腦海中的一聲驚雷氣吞山河,紅蛇的靈魂仿佛在此刻得以重生。
“惠風,站在我的肩膀上,将紅蛇地帶上另一個高度吧!”
惠風涕泗橫流,現在鳳凰身邊的,和太一大人入主神地的,卻不是紅蛇一族,而是麒麟。
他辜負了紅蛇的期待!
短短幾句,惠風心理防線早已潰敗。
凄涼的哭聲,在水牢不斷回響。
那哭聲惹得瞬華煩躁不已,瞬華想起了與戰友并肩作戰的往昔。提起紅郎,她心中也有諸多不舍和酸楚。
“不管怎麼樣,她用青紅獠牙弑君是事實,羽萊和紅蛇一族的榮耀,你隻能保住一個!”
咔哒一聲後,太一大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水牢。
“太一大人,惠風身上可沒上浩天大鎖,您就這樣打開了水牢的大門,萬一……”
青鳥跟在太一大人身後,對于惠風和獠牙,她顧慮重重。
“現在除了惠風,沒人找得到羽萊,紅郎的獠牙放在紅蛇地,原本是作為意志的傳承,沒想到卻被有心之人利用。這對英雄的紅郎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
青鳥面色凝重,贊同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