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馥點點頭:“封印一事後,大家都變了許多。”
“我今天是真感覺那臭小子像樣了,像個鐵骨铮铮的漢子了。”
“虎父無犬子嘛!”
“那他比我還差得遠。”
腹地隻剩下稚英一個人了,若隐若現的燭光将稚英的影子投射在石壁上,影子自帶遺骨孤高絕傲的氣勢。
他心中有一個念頭,久久不能消散。
不要把他人,帶入危險的領域。
稚英這麼多年來,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無論做什麼事都是信心滿滿,可是這一次,他心裡也沒底。
七隐山的腹地是個未知領域,不論是父母或者蒙放,他都不願意看着他們陷入危險。
這或許是他一個人的征程。
石壁上影子孤寂地将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仿佛在對着虛空訣别。
随後砰地一聲,那道身影狠狠将茶盞摔在地上,茶盞瞬間四分五裂,石壁上也已經空無人影。
……
好冷啊!
苔苔往手心中哈氣,可是手麻得連呵出去的氣流都無法感知到。
她的每個手指都已經凍得通紅,關節也因為寒冷而僵硬,她的步伐越來越慢,也越來越沉重。
終于要耗盡了嗎?不會化形的她,僅存的一點神力。
突然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順着肌膚流了下來,苔苔甚至擡不起胳膊确認是哪裡流的血。
鼻子很痛,眼睛也緊繃的厲害,耳朵更加不必說,本來就有傷痕。
雪地上漸漸染上了紅色,苔苔調動全身的力氣向後回望,目之所及,原來自己已經站在山巅之上。
看到那些雖然化作原形,可依舊在對峙的神明。
她想擦掉那源源不斷溜出來的血,可惜卻無能為力,一切仿佛山窮水盡。
看來自己是等不到稚英了。
迷迷糊糊之間,她仿佛想起一段對話。
“該如何化形呢?非常簡單,首先我們要站得筆直,要屏氣凝神,想象自己在空中自由飛翔,然後咻地一聲,就可以飛起來了。”
“太一大人,聖胎還沒有出生,您就開始教她化形了嗎?”
“何止化形啊!太一大人連神功都逐字逐句地讀給聖胎聽呢!”
“哇哦,太一大人真有先見之明,從小培養,說不定有一天,她真能派上用場。”
苔苔從未有過這種體驗,她不知道為何自己的耳邊會出現這段對話,可其中提及化形的内容讓她雀躍欲試。
從她有記憶以來,一直無法化形,也從來沒有以孔雀的形态飛起來過。
這麼多年了,苔苔百思不得其解,但總有一種心聲,也許命運是刻意安排的。
如果這番話能讓鳳凰化形,那麼孔雀或許也可以吧!盡管行動起來,把自己當做鳳凰!
苔苔真的按照女子所言行動起來,她提起殘存不多的理智,大口喘氣,寒冷迫使她蹲下身子,背靠着山巅,目之所及,大地茫茫然一片。
神明也好,土石也罷,在她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漸漸渺小成一片雪花。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原來站在群山之巅,是這種感覺。
她以雙手撐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向後空翻,以如青竹之姿态穩穩落在最高處。
姿态高雅!
随後她張開雙臂,金光閃過,在阖眼的一瞬間,她的生命終于有了第一次化形。
可惜她已經什麼都看不到,看不到稚英心急如焚尋找她的身影,看不到自己高貴端莊的儀态,當然也看不到在空中微微擺動的----鳳凰神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