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聽了禧平的話一片唏噓,大湯是要退學了嗎?
大湯好不容易進了高階班,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成神機會,說放棄就放棄了嗎?
瑤光也有些震驚,起初她隻以為是大湯身體不好,想多修養一些時日,現在聽禧平一說才知道大湯竟然離開孔雀地了。
“原來是這樣,真可惜,大湯平日不愛出風頭,實力高深又懂得低調,一直跟在湯弘身後刻苦訓練,連我都大意地忘記關心他了,他是個好苗子啊,怎麼就走上一條歪路了。”
晴勉痛心疾首,大湯是近年來最有潛力的學生之一,自己一直對他寄予厚望,沒想到……
“晴勉老師不必自責,大湯目無尊長,留書出走,繼子就是繼子,做事不考慮家族聲望,不計後果隻顧自己痛快,實在是罪大惡極,我已經向姑父說明情況,革去他在長老會的榮譽身份和職務,包括學籍。”
禧平言之鑿鑿,不留一絲餘地,她平日就看不上大湯,如今大湯一有話柄在她手上,當然要大做文章。
瑤光徹底感受到了禧平的無情,這樣的處罰未免太重,大湯現在的地位豈不是連仁愛堂的孤兒都不如。
瑤光又把視線轉到小湯身上。
小湯在家應該有點話語權,說不定會幫大湯說幾句,可他垂着頭,并沒有反抗禧平的迹象。
瑤光收回眼神,微微歎氣。
孔雀地對每個人的身份管理十分嚴格,無父無母者入仁愛堂。在仁愛堂除了無學籍,不能上神學院修神之外仁愛堂給予其他一切吃穿待遇和身份,等稚子長到一百歲以後還工時,償還一筆筆賬目,差不多要還到成年才能還清。
瑤光從前的身份……若是沒有稚英從中斡旋,斷斷不可能入神學院獲得學籍。
大湯若是被剝奪身份,豈不是連在仁愛堂打工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成了社會的邊緣人物,那與被流放的窮兇極惡之徒又有什麼區别?
大湯知道自己會受到這麼嚴重的處罰嗎?還是他有義無反顧,非做不可的理由!
瑤光沉思着,這時禧平卻無緣無故指桑罵槐,輕蔑道:“不過是回到他原本的位子而已,畢竟是繼子,個别人也該警醒着點,别以為進了神學院,混到高階班,就高枕無憂了,在孔雀地實力才是王道,成神才是硬道理。”
禧平得意地蔑視瑤光,可她萬萬沒想到這番話對瑤光而言,猶如醍醐灌頂。
是啊,自己來神學院的目的就是修神,既然拿到了教材,又能看得懂,就應該義無反顧自學,不受課表的制約。
瑤光想着索性勇往直前,直接閉關學他個幾年,等出關直接成神,畢竟對瑤光而言,終日在教室追尋一年一章節的進度實在是太慢了,簡直是浪費時間。
隻要成了神,就沒人在意你是從哪個地方來的,所謂英雄不問出處,賽珍珠不也有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身世嗎?
現在她已經是雙禦之一,整個孔雀地隻有一個班穹與之平起平坐。
瑤光想得入迷,還是矛哥在她身旁喚了她幾聲,才将她拉回現實。
她這才發現課已經講完了,學生們也四散而去,教室隻剩下她和打掃衛生的矛哥。
矛哥戴着頭巾,一邊熟練整理完内務後,一邊興緻勃勃地和瑤光說:“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班大人家裡在召一個園藝師,待遇好的不得了。”
“園藝師?具體做些什麼?”瑤光打起精神,豎着耳朵聽。
“工作内容簡單得不可置信,我原本以為班穹家大業大,要打理的花草樹木衆多,定是個苦差,結果我一問,說是隻要能讓一百顆珍稀的蓮花種子長芽開花就行,想我以前在前院種過的藥材也不乏稀缺嬌弱的,打理小小的蓮花還能難得倒我嗎?”
矛哥轉着抹布,自信滿滿。
瑤光知道内情,感慨某種程度上班穹還真是挺有想法的。
自己隻是給了一顆假種子,他非說成一百顆,一來怕數量過于稀少,興師動衆招聘反而引起别人的注意。二來擔心園藝師隻盯着其中一顆看出端倪,走漏風聲,就用一百顆種子一起養着,簡簡單單就混過去了。
“勸你别去嗷!”瑤光一聽就知道什麼個事,又不好對矛哥明說,隻能潑冷水。
“為什麼,我要是被錄用了,就不用整理教室了,去享清閑了。”矛哥已經開始暢想未來的幸福生活了。
“你也說了,班穹家大業大,平時根本不缺經驗豐富的園藝師,為何還要為蓮花種子單招園藝師呢?”
“可能是家裡的園藝師他不滿意呗!”
“不,這隻能說明班穹家裡來了很難搞的蓮花,并且麻煩得連那些園藝師聯合在一起都搞不定。”
“可是蓮花并不難養啊!”
“你能把石頭養出花嗎?”
矛哥搖搖頭。
“那就對了。”瑤光拍拍矛哥的肩膀,“信我一次,别蹚渾水。”
直到瑤光離開教室,矛哥掏出一封錄用通知,喃喃自語:“真的要把石頭養出花嗎?”
瑤光趁着夜色趕路去了仁愛堂。
她想找一塊好的地方閉關,可惜在神學院附近看了一圈都沒有滿意的,就想着達嬸說不定能幫忙。
夜更深了,穿過荒草地就是仁愛堂,露水冰涼,瑤光行走其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