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
張憶繼續聽下去的興緻瞬間就被澆滅了。
太陽漸漸升起,窗外的鳥雀聲叽叽喳喳,春日的早晨,一切生機盎然。
沈錦書的腦袋仍舊發悶,阖上雙眼,不敢睜眼看張憶此時的神色,她隻察覺到,身邊的男人聽到寶依那句話後渾身冰涼。
沈錦書不知什麼時候,這兩個人有了這種糾葛?
姜寶依嫁給她的嘉許哥哥了,居然還和張尚書糾纏不清。這個張尚書,的确如他所說,隻要她乖乖聽話想盡辦法将寶依叫到床頭,就不會讓她失了貞潔。
想到張尚書和自己不過做的是一場戲,自己留給嘉許哥哥的貞潔還在,沈錦書一陣竊喜。
至于張憶接下來要在她房中對姜寶依做些什麼,沈錦書無需再管,她喝了茶水,現在的喘症好多了。
沈錦書的呼吸越來越平靜,她繼續聽着耳邊兩人的動靜。
張憶從一側抽出短刀,将短刀插進刀鞘,慢條斯理地站起了身,毫不遮擋他裸露的上半身。
這個人……難道不會精盡絕亡嗎,七房妾室,在城南莊子裡無數的美人,此刻,還要鑽進這沈府用下流手段進了沈錦書的床榻。偏偏,這種事情最讓人難以啟齒、難以追究。
張憶裸着的上半身,寶依看到,登時羞紅了臉,背過身去。
她一個成了親的女子連男人的上半身都看不得,比沈錦書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都要驚慌失措,張憶勾起唇角輕笑。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還在身後,寶依無言地看着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護衛,所穿的衣着幾乎和屋中擺件的顔色融為一體,要是不留意看,根本看不出來這屋裡還有影衛。
看來,想要殺掉張憶的人很多,張憶不得不安排影衛在身旁保護。
活該。
寶依想到欲要除掉張憶的人如過江之卿雨後春筍,心裡終于舒服了一點。
張憶知道她在見到自己影衛之後才展露的輕松容顔,料想到寶依又在诽謗自己,有意說道:“姜少夫人不是說自己已經和沈嘉許行過房事了嗎,怎麼看到張某就绯紅了臉?”
“難道是沈嘉許身體羸弱,連這等都不願給你看?”
“你不過一個外男,憑何要我看你?” 寶依欲要走,卻被前面的影衛伸出遒勁的手臂擋住她的去路,寶依隻好停下腳步,朝身後的張憶恨恨地說道。
這姜寶依沒有順着張尚書的話往下答,靠在迎枕上的沈錦書心裡實在着急。
這兩日,她都以為嘉許哥哥和姜寶依行過房事了,結果張憶卻告訴她他們沒有,當日白帕上的落紅也是嘉許哥哥為了姜寶依的顔面故意留之。
但張憶為人狡猾,沈錦書也不知該信不信,如今唯一能夠相信的,便是當事人了,而姜寶依卻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張憶十分清楚姜寶依并未入過洞房,但這一次,也想聽她親口所言,如此,他便更有接近她的理由了。
隻是,這次的問話,落了空。
穿好衣衫後,張憶随便套上了靴子,起身撿起地上的墨色外袍,因為心煩意亂,他手上的動作很快。
冷靜想想,發生了這等事,寶依不敢再喊人,她垂着眸,就看到張憶穿着牛皮靴站在了自己面前。
“别靠近我。” 寶依看到眼前忽然要伸出的手,退後了一步。
他對其他的女子,可沒這麼有耐心,在過去,倘若他看上的女子不從他,不聽他吩咐,那些女子要麼接受的是鞭打要麼被送與他人人人蹂躏。
像她這樣的,除了他那青梅竹馬的前妻,沒有任何女子在對他說“不”的情況下還能看到他的好言、示好和相勸。
張憶看着她避之不及退後的步子,無奈問道,“我這麼可怕嗎?”
“非常可怕,堪比蛇蠍,” 寶依直白地說道,一點都不遮掩自己内心的想法。
床帳内的沈錦書聽了,渾身一個激靈。
但她不得不承認姜寶依說得确實是對的,這個張憶一見面就用她姐姐沈錦秋的事情威脅她,用嘉許哥哥利誘她,見她引不來姜寶依,甚至抽出短刀橫在她的皮膚前。
她的父親可是連聖上都敬重的涼州節度使,她是父親唯一寵愛的女兒,張憶知道她的身份,居然還敢這般對自己。
張憶回憶了一番從初見時到現在的場景,擋住身後的床帳,柔聲朝寶依說道:“張某對你,可從來都是溫柔以待。”
在别人的家宅中和未出閣的節度使的獨女同塌而眠,張憶卻表現地十分冷靜,寶依才不信他那騙人的鬼話。
晨光東起,落在對面女子微微翹起的鼻頭上,她的唇色因為生氣而顯得绯紅,張憶心中一動:“那我怎麼做,你才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