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放一張帕子的妙用,成親前夜,嫂嫂偷偷告訴過寶依。
那張白帕放在新娘床上,是看會不會有落紅,有落紅,一則證明新娘貞潔,二則證明兩人已行房事。
可昨夜裡,她睡得非常舒服,今日一早起來,身上不僅沒有任何酸痛和不适,反而精神不增。
和嫂嫂娘親說的同房後的情形是全然兩個模樣。
……
但見采月看到這張帕子後這麼高興,寶依能想象到家人知道這件事後會放下懸着千斤鐵的心。娘親和爹爹總能安心去往徐州,不再擔憂自己在沈家的處境了。
被沈家人知道了這件事對自己也有益無害,昨日裡,她還聽到幾個丫頭蹲在牆角說她不得公子喜愛。
尤其是那個出神入鬼的張憶!
寶依想到這個人全身的汗毛都會豎起來,若是以後遇到張憶,她大可以假借懷孕将他逼退。
菱鏡裡,抱夏看到她的神色從樂轉憂,由憂轉恐。
昨日雖不當值,可她卻是知道昨日裡蘭軒給公子夜間備了熱水,公子本就愛幹淨,恐怕也是與少夫人同房後叫了熱水。
抱夏以為少夫人和公子行了房事之後身子還痛,柔聲問道:“少夫人,您身子不舒服的話,可要喚女醫來看看?”
要是女醫來了,豈不是自己方才的諸多打算就落到了空處……
陽光燦爛的天色,寶依朝窗外看了一眼說,“不用了,就快到巳時回門的時辰了。”
用完早膳後。
回門禮提前由仆人裝上了單獨的一輛馬車,出發的時辰一到,青雲和郭永元跟在沈詞身後來到了沈家角門。
少夫人和公子各是一身喜慶的紅衣,兩人膚色白皙,寶依着一身紅衣格外明豔動人,隻是沈詞着的這一身紅衣反倒襯得更加冷峻。
上車後,沈詞一如既往的拿着卷宗看着上面的案情,寶依坐在對面,看着那反過來的字,怎麼等不到他放下卷宗的時刻。
從皇城東的沈府到京城西南角的槐蔭巷有一段很長的路,寶依憋了一路,快到地方時,欲言又止地看向了沈詞。
沈詞:“有話盡可直說。”
寶依懷揣着希望說:“昨夜有你在,我睡得很安穩,一點都不害怕再有人闖進屋了。今天晚上,你可以陪我入睡嗎?”
“我保證,我睡覺一不踢腿,二不踢被子,三不流口水,睡覺非常老實。”
寶依伸出右手保證道。
坐在對面的沈詞看着手裡的卷宗,想到寶依昨晚的奇怪而多樣的睡姿,微微失神。
在他懷裡時,她還像兔子一般可愛。
可在床上睡了不多時,寶依開始抱着他的胳膊流着口水,甚至将她的腳搭在自己的腰腹上亂動。
分明兩人各蓋一床錦被,楚河漢界,本不會被打擾。
她的保證,他實在難以相信。
況且床上的帕子已經有了落紅,沈氏和沈府裡的下人不會因為這件事讓她犯難。
沈詞眉頭微蹙,主動問她:“你平日裡睡覺和昨晚也是一個模樣?”
這般好奇的一問,以為今晚陪她睡覺的事情有了眉目,寶依點頭說:“對呀,我在家的時候都是和采月一起睡覺的,我們睡覺蓋一床被子,可暖和了。”
“她沒說你什麼?”
寶依不解:“說我什麼?我和她一起睡覺,她睡得比我還沉還舒服呢。” 随後很快反應過來他話語裡的意思,問他,“郎君的意思是我的睡姿差嗎?”
沈詞掃了眼她,不太蠢。
眼巴巴地望着他隻是看着有點可憐。
沈詞沒将“很差”這兩個字眼,隻是說:“還好。”
僵硬的話語,寶依聽出了他的違心之言。
寶依抱着他的胳膊嬌聲說道,“既然還好的話,那郎君陪我睡覺好不好呀。我要是今天晚上睡覺不老實吵到了您,您怎麼罰我都行。”
沈詞:“……”
寶依:“我不想再看到那個張憶了,他昨天差點要了我的命!”
“好,我今晚陪你。”
說話的功夫,就到了槐蔭巷。
聽說姜家小娘子今日和沈家郎君回門,車外擠滿了看熱鬧的街坊鄰居們,府衛郭永元命兩個小厮去開路,将槐蔭巷兩側看熱鬧的百姓“送”回各家各戶,很快槐蔭巷隻剩下姜家的人在門口恭候着了。
馬車在巷子裡最矮的槐樹院落停下了。
趁着車門未開,寶依悄聲叮囑道:“千萬不要被我爹娘知道我們兩還未洞房,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沈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