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早餐整個過程沒有被打攪,随着竹取芙将塑料袋投擲扔入了垃圾桶,屋外的前台處事處就傳出了聲音。
是遺失物品的一件求助,竹取按照流程拿出了填寫的相關紙張登記。
遺失的是一枚鑽戒,竹取留意到女生似乎是哭過的模樣,重複許多次那東西的重要性。
于是她先穩定住對方的情緒,再詳細記下物品的模樣、通過女生提供的照片。接下來便和報案人一起到遺失地開始寸寸搜尋,而青峰則是和所長去做每日的常規巡邏。
沿着公園是繞上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竹取按照對方記憶裡丢失的路線走,尋找途中女生講起了這個戒指的來曆。
是她男友求婚時對方買的,那時候他們剛剛賺了錢,雖說價值沒有那麼高但意義非凡。
提起男朋友,看得出來他們情侶間的感情極好,女生沒控制住的多聊了幾句,原本惆怅的眉眼都暈染上幸福,她後來才意識到的倍感抱歉。
竹取卻擺擺手說沒什麼,笑着告訴對方不介意,可以繼續說。
找東西的過程确實枯燥。
女生笑容腼腆,也娓娓述說與初戀的交往,她與她的男友是在小時候就相識的,可以追溯回小學,兩家都在一條街上。
至于戀愛是在初中确認的,彼此長情至今。
小學相識、初戀與初中确認關系。
竹取芙不期然想起了一個人,她與及川也是在尚小的年紀認識,相識在她的某年生日宴上。論當時見面的次數,及川是比不過佐久早和赤司的,一年裡都是他們彼此過生日,或者父母聚會的時間才見上一兩面。
不過他們倆從小的性格都是不怯交友,因此自然而然的熟悉上。
十歲前竹取芙的生日都是家裡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搶着辦。父母是插不上任何,故攀比裡生日宴一年比一年隆重,再後來是她自己不願意的。
比起多盛大,竹取芙的想法僅僅是家人朋友在,而不是無數雙眼睛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報以利益算計。
——從小及川徹就長得好看,他自己都可以毫不心虛的直言聽過的都是誇獎,家裡的長輩最喜歡帶着他出去,似乎這樣就倍有面子。
竹取芙也不例外,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就不吝啬的誇口,喊哥哥都是順口的。
一開始他們的交集并沒有那麼深,畢竟及川家在宮城,與東京是存在距離的。
直到竹取小升初時因母親竹取惠英子想轉型從政,這一下的跨度是強烈的,需要準備的事宜也是多。
盤算下竹取被父母帶到了宮城暫住,彼時的鄰居就是及川。
猶記得離開東京時佐久早的長久沉默與古森的淚汪汪,他們互道了小孩子間的約定再見。竹取對分别接受很好,因為于她看來分别不是再也不見。
短暫的一年時光在宮城,至于戀愛是在第二學期開始有了心思。
在突然起了想找男友的念頭後,竹取的主意打到了及川頭上,她是有認真想過的周遭裡如若作為戀愛對象的話。
孩童間的想法直白,喜歡就是喜歡。
兩人的年級差了一屆,所以其實在校碰面的機會并不多。再者及川放學就将心思都放在排球上,竹取有自己的空手道訓練,僅僅是出門放學的時候他們結伴一起。
——“我不同意”,在聽到對方的表白,及川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此。
他可看的太清楚了,竹取芙哪裡是喜歡他,不過是在當下小孩子心性,假設這人現在在東京,怕是追求的又換了一個。
及川徹可太明白了。
自認思想成熟一些的及川在感情的事情上有他自己的堅持,但竹取卻較上了勁,那個年紀的她越是不讓她做什麼,她越要去,緊接着連續糾纏了一個月。
這人是說也說不得、說了的話怕是竹取的父母和他自己的父母迅速就能殺到及川徹面前,竹取芙就像是個燙手山芋。
連拒絕的話都得哄着說出來,語氣也得好。及川想破了借口,什麼能用得上的都說了,再者現階段他隻在意排球,是真心話。
“那我不介意啊”,竹取芙回答的爽快。
對此及川是徹底束手無策,直問竹取芙怎麼想起要戀愛,打算對症下藥,也不出所料對面的答案是想嘗試一下。
格外跳脫。
某日及川試圖好言好氣,“hu醬,強扭的瓜是不甜的,不是有諺語是這麼說的嗎?”。
眼看着竹取芙似乎是聽了進去,及川下意識要松一口氣,然而身邊人語出驚人,“既然阿徹你這麼難追,我要換一個”。
及川差點被沒喘上的氣憋死,“我又不是白菜,你…你你,你怎麼可以換人呢!”。少年滿臉不可置信,嘗試追上越走越快的竹取芙,眼看着對方要跑進家門,及川迅速地拉住人。
“大小姐,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不行,我不同意換人!”及川已經分不清他在講什麼了,他完全想象不到竹取芙換個人,像這幾天對待他一樣的對别人好。
他過去哪裡有這麼被她對待過,全心全意的,還沒有東京那些個讨厭的家夥在。
“你這麼任性沒有人會喜歡你的”,及川一時口無遮攔,當下的思緒亂糟糟。
竹取聞言隻是看了眼及川徹,倍感疑惑“我要不喜歡我的人的喜歡幹什麼?”。
在全家的愛裡長大的竹取芙完全不缺愛,甚至她想同及川交往的念頭都很純粹,單純是覺得好玩,哪怕及川并不喜歡她。
“快松手,我要回家吃飯了”竹取晃了晃還被拉住的手腕,她是懶得聽及川唠叨才越走越快的,有這個時間她還要去研究一下新的男朋友。
及川張口、欲言又止,緊盯着竹取好半響,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真的是敗給你了,我同意,我們交往吧”。
比起讓竹取芙去追求不知道是哪個男生,還不如他多護着她一些,縱容的多一點,省得沒吃過虧的竹取芙在别人身上栽了跟頭。
他不願意見到那樣,這樣想的少年卻沒注意到他自己早已萌發的情感,以至于設身處地的為對方考慮。
這一邊的竹取芙已經聽到了知南小姐談論戀愛裡必然會發生的分手,比起知南小姐這一對的會複合,竹取芙想到她和及川是分的很幹淨。
以至于剛好初一畢業,她又随父母回了東京,進入了帝光中學。
大概是有或多或少的情感影響,直到初中畢業上她與及川才又再次有了一些聯系。
分手的念頭是因為一次旁聽,聽到了極個别女生聚在一起說的話,無非是這戀情都是因為她強迫及川徹來的,惹到了不少同樣喜歡及川的高一年級的學姐。
竹取芙不是個會忍的性格,是當場就能把對面嗆得說不上話。
結下了梁子後那是同那些女生杠上,但她也細細想過,戀愛确實不像是她想象中那般。
這并非是說和及川戀愛不好,在對方忙着排球裡還記得兼顧她,及川是個紳士體貼的男生,他們交往的順風順水。
年齡尚小的竹取芙隻是思考不明白,她開始迷茫想要的是什麼,故而選擇了最直白的快刀斬亂麻,既然不是自己想要的她便趁早結束。
在第三學期才開學沒多久的回家路上,她先是問了及川有沒有喜歡上她,畢竟把自己當做妹妹與朋友都不是戀愛該有的角色。
驟然被點到心思,心跳快得及川在那一瞬間卻避開了竹取的眼神,他無所适從,含糊也就造成了他再也無法将感情說出口。
玩笑的說着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竹取認了真,她說這樣的戀愛是沒有意思的,甚至為之前糾纏及川的事情道歉。聽到這裡及川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好,但話沒有說出口,卻已經被分手兩個字堵住。
在竹取芙看來,她自己強迫的感情再是和平的能結束已經是很好,為此她至今還對那時打攪及川的行為抱歉。
分手後沒留意到及川變化的神情,竹取進家門還是高高興興的,認為放手也做了好事情。
所以在及川看來,這段感情突兀的因為竹取芙的不喜歡結束了。
東京時間上午十點二十三分,及川辦理好了移民的一切手續,出門時正是附近的初中放學,清一色的淡藍帝光校服。
及川還記得竹取芙就是這個初中畢業的,他也曾來參加過她的畢業典禮。
高中因為當時他已經出國的緣故,所以并沒有時間。
他忽而意識到他們一晃已經過了很多年了,再去回想第一見面的那個場面,似乎都像是遙遠的過去。
将近二十年确實很長。
一對牽着手的小情侶路過,同樣的校服顯眼,若說關于戀愛,初中那會互有好感的都是從牽手開始,相互對視下一個眼神都心有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