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帳篷裡面待時間長了又怕影響不好,這才出來透口氣。
白玉秀不樂意了,我是來看我哥的,你攆什麼人。但是她看見蕭北燃那副癡漢樣,就果斷閉嘴。
白玉秀擡手接住橘子,看着謝甯把橘子上面的白絲摘得幹幹淨淨,一瓣一瓣放進蕭北燃的嘴裡,她就一陣惡寒。三兩下剝開橘子一整個放進嘴裡面,腮幫子鼓起老高,狐疑道:“你總是攆我走是不是想跟我哥獨處?”
謝甯雖然是這麼想,也可以對蕭北燃這麼說,她一個外人在這湊什麼份子,眉毛一豎,拿起整筐橘子都向白玉秀砸過去。白玉秀見謝甯惱羞成怒,終于有點成就感,閃電般動作接住飛過來的橘子們,連筐帶果一并帶走。
終于隻剩兩個人了,謝甯卻因為白玉秀的碎嘴反而有些不自在,拿起空底的粥碗左看右看,假裝自己很忙。
蕭北燃拉過他的手,笑吟吟道:“想跟我獨處?”
謝甯耳朵一燒,他不是扭捏之人,趴在蕭北燃的胸口,雙手環腰,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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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隊伍比來時多了一塊大石頭,道路兩旁的圍觀百姓也多了許多。帶有神話色彩的消息總是傳播得很快,再加之天石又是祥瑞之事,也就不用刻意遮掩。百姓們聽聞山中挖出帶字石頭,都想一睹其真容。
其實按照皇帝的意思是帶着天石遊街,讓所有人都能看見。
但是張天塞卻說市井之氣污濁,恐污了天石,就用黃布層層包裹起來。
更值得一提的是沈春秋,去時作為灑掃侍女,回時躺在僅次于帝後的車辇之後,暖車軟枕,有人伺候。宮人是新撥給她的,沈春秋不曾因為來時被人使喚而趾高氣揚,對待宮女們也客客氣氣,以禮待之。
回宮以後又是暗潮洶湧,謝甯和蕭北燃卻像歸巢的小燕子一樣回到國公府的西院。
何竹瀝依然是一身布衣,帶着山間的青草香氣,匆匆而來,給蕭北燃把了脈,又匆匆離去。謝甯拉着何竹瀝的袖子軟聲叫姨母,問蕭北燃的身體是否有大礙。
何竹瀝無論是在自己彪悍的女兒身上還是自家剛硬的外甥身上都沒有聽到過這般軟乎乎的稱呼,愣了愣,十分受用地、慈愛地摸摸謝甯的頭,道:“他沒事。倒是你,原來是不是受過什麼傷,我觀你面色不對。”
謝甯躲開何竹瀝要捉他手腕的手,輕聲道:“我沒事,姨母慢走。”
何竹瀝不是多事的人,她從醫多年,從來隻救願意被救之人。許多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求到她面前她自然不會作勢不理,但人家不願,她也不會多管閑事。謝甯抽走了手她也并不在意,隻是點點頭,然後離開。
“你從前有受過重傷嗎?”蕭北燃靠在床邊,身上披了一件厚絨毯子,腳底還放了一隻湯婆子。其實開春以後,雖然下雪,天氣卻不冷了。但這是謝甯放的,就算大雪天捂出痱子也不拿走。
謝甯沒有否認,道:“很久以前的事了。”
然後拿來一封信件,遞給蕭北燃,顯然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蕭北燃接過信件,眼前閃過的卻是謝甯遍布傷痕的軀體。他原來,到底經曆過什麼。
信件是蕭缙寄回來的家書,裡面說蕭缙已經和顧老将軍會合,戎族大軍徘徊在邊境線附近,不越雷池一步。每天隻是叫陣,并沒有真正兵戎相見。但是卻有許多戎族士兵假扮晉國百姓潛進邺城,燒殺搶掠,邊疆戰士防得住大軍,卻放不住偷雞摸狗,百姓不堪其擾。
“戎族聲勢浩大,卻沒有大動作,隻是小打小鬧。如此勞師動衆,他們要做什麼?”蕭北燃把信件遞給謝甯,謝甯偏頭看了信的内容問道。
是啊,戎族骁勇善戰,全民皆兵,六萬大軍可抵十萬人用。如此行事,不像是他們的作風。
蕭北燃拿過紙筆,回信一封,叮囑蕭缙千萬小心,恐怕其中有詐。
“你不要太擔心,父親和顧老将軍都是身經百戰的将領,區區戎族蠻夷,兩位将軍坐鎮應該不會有問題。”謝甯叫來大黑給信件寄走,又趴回蕭北燃的身上。
蕭北燃摸着掌心毛茸茸的腦袋,發笑。他發現這次回來以後謝甯格外黏人。從前隻有自己主動的份,或是連哄帶騙謝甯才肯親近。如今貼貼、抱抱、親親,謝甯做得是爐火純青,信手拈來。
果然禍兮福之所伏。
嗯,他很受用。
謝甯抱着蕭北燃不肯撒手,就像平時高冷的小貓忽然跳到你的身上,任誰不是發生天大的事情也是不會動一下的,蕭北燃身上汗津津的,還是老老實實坐着。
半晌,胸口那顆頭說話了。
“後日就是你的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