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一身黑色短打,精氣神爆棚,昂首闊步來與大黃換班。
“主子呢?”大黑小聲問道。
大黃沖着寝室揚了揚下巴,肚子裡為數不多的墨水拼湊出一句話——從此君王不早朝。
“還沒起?”大黑訝然,這絕不是主子的作息,他又看看蔫頭耷腦的大黃:“你又怎麼了?”
大黃抱劍潸然欲泣,昨晚激烈的戰況,他也手癢了,可是他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不能多來幾個人嗎,瞧不起誰呢。
他抱着劍垂頭喪氣,離開的背影凄涼無比。
房間裡面暖爐香薰,無聲冒出靡靡青煙,在日光的照耀下發出淡紫色的流光。
蕭北燃看着壓在他腹部的大腿,還有搭在脖子上的手臂,捏捏,是真的。
不是做夢。
他還以為……
被這麼一捏,謝甯也醒來了。
他迷瞪瞪,眼眸裡的水汽還沒有聚集,清澈似一汪泉眼。他無意識嘟哝道:“有人摸我大腿。”
蕭北燃收回手:“你做夢呢。”
又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等到謝甯完全清醒,蕭北燃叫人進來。丫鬟魚貫而入進來伺候梳洗。其中一個小丫鬟看見床上的謝甯,都快哭出來了。
她本是守在廂房外面,天亮去叫三奶奶起床的時候發現房間又空了。哆哆嗦嗦趕來跟三公子彙報,發現她家三奶奶正好端端跟三公子在一起呢。
頓時百感交集。
其實昨晚謝甯是回了廂房的,房間裡面的地龍滾燙,被褥也都是新的。可謝甯就是冷,手冷腳冷,全身都冷,怎麼縮成一團也暖不過來。
他略一思考,就翻出窗子,悄悄爬回了蕭北燃的床。
盡管謝甯纏上去的動作很輕,蕭北燃還是醒了,但估計不是很清醒。黑暗中蕭北燃懵懵地擡了下頭,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揉了揉眼睛,又躺回去,嘴裡還嘟哝幾個字。謝甯沒有聽清,就被摟住腦袋,以一個熟悉的姿勢沉沉入睡。
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對方身上沐浴後濃重的水汽。
*
臨近年下,恰逢烏桓部族朝見,外面忙得熱火朝天。但是國公府西院确實一派歲月靜好,煮雪烹茶,詩情畫意,新歡燕爾,蜜裡調油。
蕭北燃新婚未滿一月,又重病纏身,外面的事情被隔了一層又一層,基本上到不了他這裡。陽光正好的上午,蕭北燃支着一座小爐子,金絲碳“哔啵”燒着,熱浪在半空中就融化了雪花,茶壺裡“咕噜咕噜”煮着雪水。
謝甯在給大公雞的窩裡面換新草,鋪了厚厚一層,雞幾乎進不去,他又反複調整。大黑雙手捧着小小一團,風也似的卷來,差點兒碰倒一邊的雪人。
“三奶奶,給。”
謝甯接過大黑手裡的小團團。
謝北燃從爐子後面擡頭,問道:“什麼東西?”
“我給它找了個老婆。”謝甯舉起手裡的小團團給蕭北燃看,一隻鵝黃色的小雞仔站在他的手上,顫顫巍巍。“它太孤單了。”
“啊?”蕭北燃還沒有多大反應,大黑先愣住了。
謝甯以為他不同意這門婚事,卻聽見大□□:“三奶奶……我不知道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這次輪到謝甯愣住了。
大黑搓手,也沒說買回來要給大公雞配種啊。
謝甯無所謂,買回來是啥就是啥吧,他摸摸大公雞的頭,大公雞也親昵地蹭蹭他的手:“這就是緣分吧。夫君,你要好好對你夫人啊。”
……
“不如。”冰天雪地,蕭北燃的聲音也生冷發硬,他道:“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
謝甯表示同意,鄭重其事給兩位新人,呸,新雞取了大雞和小雞兩個朗朗上口的好名字。然後蕭北燃似乎是受不住嚴寒,心力交瘁地讓大黑推他回房間。
謝甯拍拍手上的土,跟上去,走到大黑身邊,把手放在自己頭頂三寸左右的位置,比劃比劃。
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