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兆一把将杜若寒推進了房間裡,杜若寒就用那雙酷似常雲的眼睛死死得瞪着他。
一瞬間,杜兆那個心啊就跟漏了風一樣,難受的不行。
他忽而想起常雲去世前,第一次服軟,流着淚求他的模樣,說一定要照顧好他們的孩子。
杜兆已經記不得自己當時是怎麼說的了,也記不得有沒有答應。
反正那樣的場景這麼多年過去了,杜兆根本不敢回想。
他心虛的避開了杜若寒的眼睛,底氣不足的問:
“你幹什麼這樣看着我。”
杜若寒說,“這不是你買的,誰給你的?”
“買我的人給你的對麼?”
被戳穿的杜兆一下子面紅耳赤起來,“你這孩子說話怎麼那麼難聽!”
杜若寒沒有說話,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杜兆隻好接着說,“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長輩,你要聽話有禮貌知道麼?”
杜若寒擡起頭來看着他,那雙眼眸黑的發亮發寒。
“你怎麼不帶杜汀州去。”
杜兆一愣,“我帶他去幹嘛,他、他不是分化成了alpha了麼?昨天飯桌上不是跟你說了麼?”
杜若寒冷笑,一臉的不信:
“你騙人!”
“昨天吃飯的時候杜汀州身上根本就沒有信息素的味道!他根本就沒有分化對不對?”
謊言被揭穿的一瞬,杜兆肉眼可見的慌了一下,但很快又穩住道:
“我騙你幹什麼?你弟弟就是要分化成alpha的,他的體檢報告我可以拿來給你看,他分化成alpha的概率是95.6%!隻是還沒到時間而已!”
“你要是不信,我讓你阿姨拿給你看!”
說到這,杜兆終于理直氣壯起來,但很快他便愣住了。
杜若寒哭了。
他不再用力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杜兆,隻是倔強的别過頭去。
“我跟你去,你以後不再是我爸爸。”
聽到這話的杜兆卻像是見了鬼般的臉色發白,想說些什麼,嘴唇抖了又抖也沒能說出來。
難道是他想要将自己兒子送出去的麼?
難道他就是這樣狠心無情的父親?
難道他真的像外面說的那樣,賣子求榮?
一瞬間無數個念頭将杜兆砸的頭暈,至于究竟什麼時候從杜若寒房間裡走出來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杜兆起床剛下樓,就看見杜若寒已經将自己收拾好了,坐在沙發上背脊挺的很直的在等。
昨晚那種莫名的心慌感又來了,杜兆下樓的小腿有點顫抖。
杜若寒聽見聲音,擡起頭來看他,臉上更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仿佛昨天昨晚在他面前哭的那個小孩,一下子從杜兆面前消失了。
“什麼時候走。”杜若寒問他。
杜兆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急什麼。”
說是不急,結果他十分鐘不到就将自己十分體面的收拾好了,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
倒是格外對杜若寒獻殷勤的讓花美琳給孩子準備了雞蛋和牛奶,怕他路上餓。
杜若寒知道他是怕自己在那個買自己的人面前餓肚子,丢臉。
杜兆穿上他最貴的一套西服,出門前花美琳給他打了漂亮的深藍色領結,皮鞋也擦的噌亮。
杜若寒就站在門口看着,他知道這樣細微的小事,他母親常雲就從來都沒有為杜兆做過。
這是杜兆親口說的,真假難辨,但杜若寒就是信。
因為他母親給留他的書信和照片上,都不難看出她是一位十分高傲而矜持的美人。
當年是杜兆舔着臉硬生生跟在常雲的屁股後頭追了兩三年,才最終抱得美人歸。
所以婚後沒多久,大抵是男人自尊心受損,又或是杜兆本性如此,沒多久身邊就有了一群體貼杜兆的莺莺燕燕。
花美琳隻是其中最沒特色,又最能忍的一個,所以才能熬到如今的地步。
等杜兆收拾妥當出門,才看見杜若寒身上的衣服其實已經很舊了,白色的襯衫都泛着黃。
他隻帶了杜兆昨晚送他的頸環,整個人站在那裡即瘦弱又可憐。
“那個阿琳,要不你拿汀州的衣服給寒寒換一下,我瞧着他衣服都破了。”
杜兆忍不住皺眉。
花美琳轉頭看了杜若寒一眼,忍不住催促道:
“哎呀來不及了,你快些去吧,我等會就去商場給寒寒買兩套來。”
“走吧走吧,老先生不喜歡别人遲到的。”
杜兆隻好點點頭,領着杜若寒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