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寒被他搞過一回,至今都心有餘悸。
“嗯。”
杜若寒将書包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聽見杜兆不滿的聲音響起:
“這麼大了,回來還不知道叫人?擺着個臭臉給誰看呢?”
“你身為哥哥一天到晚隻知道學習,除了成績好,你看看你還有點人樣麼?”
“汀州比你小都這麼懂事,你呢?臉上的傷怎麼回事?又跑去打架了?”
杜兆的連番追問與指責往往是不顧杜若寒死活的往下砸,杜若寒早已司空見慣了。
他背着書包就要往自己的房間走,剛上樓梯,就聽見杜汀州出言維護他,像是演習好了一樣。
這樣的事情,在每一個杜兆和杜汀州回來的周五下午,都會上演一次。
一個盡力表演關心不聽管教的嚴厲父親,一個傾心演繹懂事聽話身為榜樣的好弟弟。
說實話,杜若寒一直覺得杜汀州有病。
他常年帶着一個品行兼優完美好學生的面具,戴的都快要摘不下來了。
他倆上的同一個小學、同一個初中,杜若寒一直都是年級第一,杜汀州萬年老二,偶爾并列。
他對杜若寒的惡意是赤裸裸的妒忌。
盡管在家中杜兆很少誇獎自己,隻要一說,杜汀州的臉色就很差。
後來因為這件事情,家裡爆發過一次劇烈的争吵。
在那之後,為了哄杜汀州開心,杜兆花了大價錢給他轉去了私立的貴族學校。
而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的杜若寒,除了接受全家的謾罵和虛情假意的關懷以外,什麼都沒得到。
在杜若寒剛要松口氣關上房門時,聽見杜兆追過來喊了一句:
“放了書包趕緊給我下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你聽見沒有?”
杜若寒臉色猛地一變,狠狠的砸上了門。
樓下的杜兆更氣了,叉着腰恨不能再罵幾句,一旁的杜汀州卻不急不慢的笑着開口勸道:
“爸,你别生氣。”
“若寒哥就是那樣的人,你和他計較什麼呢?”
“再說等會人生氣了,江家的事可就不好和他開口了。”
聽見杜汀州的話,杜兆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就坐了下來。
“行,爸你的。”
花美琳上樓喊過杜若寒,他才慢吞吞的從樓上下來。
杜兆一家子全都坐在飯桌前了,不過都沒動筷子,明顯在等他。
他們看着杜若寒,目光神情各異,但像是要将杜若寒活剝生吞了去。
“幾點了?還要别人三請四邀的?耍什麼大少爺脾氣?”
杜兆忍不住開口說了他兩句,杜若寒拉開椅子坐下,“說了不用等我。”
杜兆一見他這态度,就忍不住火氣上來了,好在花美琳及時的拉住了他。
“那個什麼,孩子們都餓了吧,吃飯,吃飯吧。”
身為杜汀州的母親,花美琳身上同樣有着不少演技在身的。
她給杜若寒不停的夾菜,時不時問一句杜若寒在學校的表現,等杜若寒回答後,就笑着誇獎兩句,但決口不提成績和排名。
因為這是她大兒子杜汀州最聽不得的。
過了一會兒寒暄的話說的差不多了,花美琳才給杜兆使了使眼色。
杜兆夾菜的手一頓,想了想措辭才開口道:
“那個若寒啊,過了明年你就成年了吧?”
杜若寒握着筷子的手一僵,緩緩擡起頭看向他親生的爸。
杜兆被他這冷淡的眼神看的心裡不是滋味,猶豫再三還是說道:
“爸有個朋友,他家兒子今年二十六了,還沒有找到合适的omega,聽說人長得好看家裡還特别有錢,最重要的是還不介意你信息素等級低……”
有一瞬間,杜若寒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他親爸口中說出來的。
杜兆被他看的心裡發慌,止不住眼神打飄,花美琳趕緊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腳。
平時罵小孩硬氣,遇到大事就這幅沒出息的樣子。
花美琳轉過頭來沖杜若寒一笑,“那個若寒啊,你爸也是為你好,畢竟你也知道的嘛,你這個身體……确實特殊。”
“本來我們确實也不急着為你尋人家的嘛!但這不是前不久你爸公司的資金鍊出了問題,迫不得己才——”
“那怎麼不讓杜汀州去當人家老婆。”
杜若寒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驚人。
花美琳吓的趕緊去看自家兒子的臉色,好在杜汀州不會在這種口角上和他計較什麼。
“汀州他……他不是omega呀。”
“本來這事呢,你爸爸說的時候我就說對不起你母親,想着反正我有兩個兒子,倒不如送一個去算了。”
“可就在前兩天,我們才發現汀州分化成了alpha,你弟弟潤雨又那麼小,剛上初一的年紀……你說我們當父母親的,還能真的舍得自家孩子去受苦麼?”
花美琳說着說着,滿眼的舍不得,眼角更是隐約有淚花在閃爍。
像是真的是他們被迫,情不得已。
“再說你這身體吧,我和你爸常常擔心你以後會找不到好的人家,要不你去見見?如果你不喜歡,那阿姨替你做主,直接給你拒了都行。”
“你就權當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幫他這麼一回吧!”
“你爸真的很不容易,每次為了咱們這個家,應酬的胃都要喝吐血了……”
花美琳越說越誇張,越說越離譜,她敢說,杜若寒都不敢再聽。
一桌子上除了杜若寒臭着一張臉,杜潤雨是想笑不敢笑,杜汀州也是低着頭不說話掩飾了過去。
杜若寒實在是不想再聽他們聒噪,丢下筷子站起了身。
杜兆臉色一變,“你幹什麼?”
杜若寒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轉身丢下一個字:“行。”
杜兆和花美琳皆一愣,根本沒敢想他會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
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上了樓的杜若寒又甩下來一句話。
“隻要你夫妻二人不怕我媽夜半三更來找你們索命就行。”
聽到這話的杜兆和花美琳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