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循搖搖頭,側臉擱在膝蓋上。眼淚仍是止不住地流……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會到這裡,難道隻是為了受那個惡魔的嘲弄和虐待嗎?而此時自己的孤立無援,連保護蒽兒的力量都沒有。
“你身體剛剛恢複,不宜過多思慮。”離羽澈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隻是聲音仍是靜如止水。
“為什麼每次救我脫離魔掌的人總是你?”向南循淚眼模糊地看着他,“我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認識?”這隻是向南循的猜測,因為在原身的記憶裡,從來就沒有關于這位澈王殿下的任何記憶。
“你好好休息,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離羽澈從腰間取下那塊深水色的玉佩,遞到她面前。
向南循看着如水滴般清澈的玉佩,搖頭拒絕。
“以後我不能再要你的東西。”
“對不起。”離羽澈突然說了三個字。
向南循含淚笑了笑:“好奇怪啊……澈王殿下救了我的命,為何要跟我說對不起?”
“若不是這件衣服……”
“若不是這件衣服,我早已命喪黃泉。”向南循用手輕輕摸了摸衣服袖口……“那個老夫人派人來打我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們身上都帶着毒屍粉,我根本就無力反抗。若不是這件衣服護住了我,估計當場就把命給交代了。想必是澈王殿下事先就預知到了一切,提前幫了我。”
離羽澈并未接話,将玉佩再往前遞了一次。
“我可能會離開一段時日,不能再時時幫你。把它帶在身邊,可除一切危難險境。”
向南循再次搖頭拒絕。
“你活着并非隻為你一人。你還有你的孩子。”
“是啊,我還有我的孩子。”向南循對這個理由無法拒絕。不禁心中凄然,世上唯一的親人就隻有蒽兒一個了。
她接過了玉佩,緊緊握在了手中。
“我已派人把你身邊的人都接到這裡。你們在此可安心居住,應該不會再有人找你們麻煩。”
“澈王殿下……”向南循看着他,問出了一直藏在心裡的話:“我們許久之前是不是就認識?”她頓了頓……“原是那一撞,把我的一些記憶都抹掉了。腦子裡怎麼也記不起你來……”
“無需再想。”
“怎麼能不想?我們總共見面了三次,第一次你治好了我頭上的傷,第二次你救了摔到泥潭裡的我,這一次更是從那惡魔的手裡将我救回……我已經欠了你三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清。我向南循從來不想欠别人……”
“不必還,理應如此。”離羽澈這幾個字說得理所當然,讓向南循内心不禁顫了一下……
“你要去哪兒?還是去救治得了毒疫的百姓?”向南循扶着床頭想要站起來,突然眼前一黑,被離羽澈穩穩地扶在了懷裡……
向南循轉身,剛好看到離羽澈略帶緊張的目光……她趕緊自己站好,後退了幾步……
“還……還是是那句話,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救治百姓,多一個人自然就多一份力量,就當……就當報答殿下三次的救助之恩了。”
“我已說過多次,你我之間,不必言謝。”離羽澈轉身道:“城外毒疫正是肆虐之時,你身體虛弱,不宜長途勞累。等養好身體再說。”
見他的語氣堅決,她隻好作罷。但還是請求他道:“能不能順便帶我們出城去?我怎樣都無所謂,最害怕那個惡魔周渠傷了蒽兒……”
“他不會。”沒等向南遵說完,離羽澈打斷了她的話,“他并非你想得那般。你與他……是皇上指定的婚姻……”
“殿下說錯了。皇上雖然指了婚,我和那個惡魔并沒有在聖旨上落字确認,就不算禮成。何況那個惡魔處處要置我于死地,我難道還要往火坑裡跳不成?”向南循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激動,隻要腦海中想到男人的臉就覺得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方才在牢中時,發生的事你可都知道?”離羽澈問。
向南循點頭,“隻記得一部分……”當時雖然昏迷,但那個惡魔是如何虐待嘲笑并羞辱的,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想當初自己還天真的以為那個惡魔會幫自鏟除惡人,開藥館建醫學堂,現在想來簡直是個笑話!反倒讓那個妖女向子恒漁翁得了利……
“周渠……”
“澈王殿下難道又要幫他說話嗎?”向南循打斷他的話:“我與他無冤無仇,他卻三番兩次想置我于死地!如果這樣,我還要認為他是個好人,我不就是個傻子嗎?明日我就去找姚公公,就說我甯死也不嫁給那個惡魔。”
“一意孤行,隻會連累他人。”
向南循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目光懇求道:“聽羽離的百姓們說,皇上有什麼都會聽澈王殿下的建議,你好人做到底,能不能就說……就說如果讓我嫁給周渠就會影響國運什麼的……總之說得越嚴重越好!反正在侯府時她們都說我是喪門星……”
向南循自覺有些失禮,趕緊放開了他的手。隻是目光還是期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