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渠剛說了句知道了,周老夫人便從外面走了進來。
“兒子身上欠妥,就不給母親行禮了。咳咳咳……”周渠胸口有些憋悶,又低頭咳嗽了幾聲。
“我兒身子要緊!”周老夫人扔下龍頭拐杖,快步走到他面前,用手掌摸了摸他的額頭……“是不是染了風寒?有沒有傳太醫瞧瞧?安城這個地方總歸是凄涼之地,還是回黎城修養吧!”
周渠擺擺手,“等兒子把事情處理好了,自會回去。”
“你要處理的事……為娘早已幫你處理妥當。”
“母親所指的處理妥當是什麼?咳咳咳……”
周老夫人一邊撫着他的後背一邊道:“不說你也知道。皇上把那個女人指給你,本來就是醉翁意義不在酒!不論疆域面積還是萬貫财富,皇上都比不了你!把生了孩子又是個瘸腿的女人許配給你當正室,這不擺明了就是侮辱我們太尉府嗎!”
“母親以前不是說聖命不可違,隻需冷待她便是。何苦要她的命……咳咳咳……”
“為娘剛開始也不想。可當見她穿了那件衣裳來……不得不斬草除根啊!”
“衣服?什麼衣服?”周渠不解問道。
“她穿了韻澄天衣。”
“什麼?!”周渠霍然起身!由于昨晚被重擊了後背,體力不支又坐會了塌上……額上青筋暴起,握緊了雙拳。
“渠兒應該聽說過,皇上曾有意将侯府的嫡女指婚給澈王,當年連聖旨都拟好了。準備的嫁衣就叫做韻澄天衣。”
周渠一時間都明白了。
“從小到大,你與那個澈王從來都是難分伯仲。若不是他是嫡子,你是庶出……”
“夠了!”周渠的拳頭重重砸在桌子上!
“兒啊……雖然你如今的修為比不過那個澈王,可是憑你這九座城的疆域還有城内成千上萬的侍衛軍隊……就算那個澈王懂得通天的法術又如何?他還能用法術殺了九座城中成千上萬的人命不成?”周老夫人不以為然道。
“兒子自有定論。您請回吧。”
“可是為娘擔憂你這身子……從小到大,帶你走遍羽離上下,拜訪了數不盡的名醫……唉!怎會就是不見好轉!”周老夫人忍不住老淚縱橫,“想着皇帝賜婚剛好借機沖沖喜,沒想到那女人竟跟澈王有過一段兒……着實晦氣!”
“我累了。兒子先安排您回黎城。咳咳咳……”周渠臉色蒼白,身上開始直冒冷汗。為了不讓母親見他發病時的模樣,隻好讓她盡快離開。
周老夫人卻是說什麼也肯不走。說一定要幫着兒子處理好所有的事情才能放心回黎城。
周渠自顧自地倒滿酒,仰頭一口悶了下去!
周老夫人吓壞了……趕緊去奪他手裡的酒杯,“渠兒你這是做什麼!醫生說過你的身子最忌烈酒……”
周渠又拾起另一隻酒杯,又斟滿了……
“好,為娘這就回黎城去!”周老夫人知道兒子的秉性,從小說一不二,隻要認定了的事誰說也不聽。
“可是,那個女人你打算如何處置?看來澈王對她還是有些情意。不如渠兒可以拿這女人的命與他做交易……那女人現在隻剩了一口氣而已,與死人無異。不用白不用!”
“兒子不送。”周渠沒再理會母親的良苦用心。“來人,立刻護送老夫人回去,不得有誤。”
兩旁的侍衛跪地領命,周老夫人自視拗不過他,隻好返回黎城。
大殿之中,隻剩下周渠與旁邊的兩隻貓,和一地淩亂。他扶着椅塌艱難地站起來……撿起破碎的白玉拿在眼前,然後用手緊緊握住。
黑暗的地下天牢,向南循虛弱地靠在蘇蘭姑姑的身上。她面如蒼雪,毫無半絲血色。額間的碎發被冷汗浸濕,淩亂地貼在額上。雙眼緊閉,像是在強忍着痛苦。嘴唇幹裂,偶爾逸出幾絲微弱的氣息,那聲音輕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消散……整個人都透着無盡的虛弱……
蘇蘭姑姑一遍遍喊人來救,等來的隻有獄卒的責罵和嘲笑。
“郡主,奴婢求求您了,您醒來看看奴婢好不好?蒽兒還在等我們回去……郡主你醒醒啊……”
不論蘇蘭姑姑如何喊,向南循仍是沒有半點反應。
“太尉大人到!”監獄大門外傳來侍衛的通報聲……獄卒們慌亂集結,吓得提前跪在地上迎接:“奴才們叩見太尉大人!太尉大人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