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時宴壓下眼睨她,忽然問:“昨晚洗頭了?”
方梨不由一怔,“你怎麼知道?”
“因為腦子進水了。”說完擡腳朝餐廳走去。
“……”
這人…有病!
方家吃飯沒有太多苛刻規矩,像他們平時工作很忙,一天下來也隻有吃飯時間才能與子女安靜聊會天。
作為父母的兩人,自然開始忙碌這兄妹倆的未來大事,其首當其沖的便是作為哥哥的容時宴。
聊到正興頭,容時宴聽着郁郁寡歡。忽而想到什麼,眸光一轉,先是落在對面的妹妹、妹夫身上。
深知容時宴脾性的方梨,觸及目光之後,下意識擡起右手将陸聞舟擡起頭的腦袋往下一按,壓低聲音提醒:“别看他,他沒安好心。”
陸聞舟像是沒聽清,隻知道方梨口中的‘他’是誰,看了眼她,旋即擡眼朝對面看去,正巧與容時宴撞上視線。
一霎那,方梨隻能歎息。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的話頭落在兩個身上,支着下巴饒有興緻問:“話說,你們倆領證這麼久了,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話題一開始,餐廳所有人注意力全集中在兩人身上。
方知惠恍如初醒:“對啊,你們想着什麼時候辦婚禮?這過了春就馬上進夏了,有些事情還是得早點安排好。”
容池生在旁邊附和:“的确也是時候了,要不找個時間,兩家約着見個面,把這事商量商量給定下來?”
容時宴不嫌事大跟着道:“我也覺得是時候該安排安排了,誰家不希望自家姑娘風風光光嫁出去,總比領個證,就将人帶回家的好。”
這句話不用想就知道在暗諷誰。
緊接着他又道:“我覺得今年就挺好,這才開春,不早也不晚,結完婚之後還可以去各地度度蜜月,多好啊!”
旋即轉眸看向陸聞舟,嗓音帶笑:“你覺得我說的對吧?妹夫?”
陸聞舟沉默不語。
方梨在旁邊默默沖他翻白眼。
這種事情父母說說就好了,而面前這位生怕火拱得不夠大,還要繼續添油加醋!
方梨隻手撐着額側,先是瞪了對面不嫌事大的男人一眼。旋即轉眼郁悶看旁邊這位不明事理的男人身上,就差臉上寫下一句“看吧,好奇心害死貓”!
最初的開始,方梨并沒有想到領證結婚辦婚禮這一項目,更何況還有後邊的蜜月旅行。
有些女孩子覺得結婚是人生大事,風風光光辦一場是必要的。可對于她與陸聞舟來說,結婚辦婚禮是将他們之間的關系公之于衆。
這樣,身邊朋友皆會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可陸聞舟會願意嗎?
方梨抿唇盯着陸聞舟沉默的側臉。他從這話題開始就一直将自己充當局外人,而如今話題引到他身上,亦是同樣沒想着回答。
于是,方梨抿唇别開眼,輕聲解釋:“其實我們…”就這麼挺好的。
話還未說完,身旁男人先一步開口:“其實,我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話音一落,衆人似是沒預料到,紛紛沒反應過來,其中也包括當事人方梨。
方知惠率先回神,錯愕應了好幾聲,忽而想到什麼,問他:“那你爸媽那邊…”
“我爸媽沒什麼意見。”陸聞舟說。
“是嘛…”
方知惠顯然還沒從中緩過神,好似自己随意口嗨一句,對方卻就等着她這句口嗨。
容時宴臉色不是很好看,他一開始的想法隻不過想讓陸聞舟為之難堪,并從中道出他的真實想法。同為男人,他隐隐看得出陸聞舟對這樁婚姻以及對方梨的态度。
可如今,實屬在他的意料之外。别開眼看向方梨,同樣也看出她眼底的懵懂無知。
……
一頓飯下來,方梨不知道話題是朝哪個方向前進的。從原本的催促容時宴結婚,到她結婚事宜,再到最後是提前的蜜月旅行。
聽起來很奇怪,卻從父母口中又變得十分符合常理。
好不容易得來閑空,方梨将陸聞舟拉到角落,“其實他們說什麼,你不用百分百遵從,你可以按照你的規劃行事。”
陸聞舟壓低眉眼看她,問:“你不喜歡?”
方梨茫然啊了一聲,宛若沒聽懂他這話什麼意思。
“蜜月旅行,寶寶不喜歡嗎?”他重複問。
聲音溫柔,嘴角勾起。
“……”
什麼時候不好,非得這個時候蹦出來…
對着他黑漆流轉情欲的長眸,方梨慌促拉開兩人距離。男人似是察覺,手臂一擡握住她的小臂拉回,“離我這麼遠做什麼?”
“沒…”有。
有字還未說出口,餘光便見容時宴朝這邊走來,站在一米開外的位置挺住腳步,目光審視在兩人身上流連,最後落在陸聞舟攥着方梨手腕那停頓數秒。
“你有事?”方梨問。
容時宴還沒開口,身邊的陸聞舟壓低聲音湊到方梨耳邊低聲問:“他誰?”
“我哥。”
旋即,陸聞舟擡起頭,臉上帶着懶懶笑意,握着她細瘦白嫩的手,輕佻眉梢,沖不遠處的男人喊着:“哥哥好。”
容時宴:“……”
方梨:“……”
容時宴眸光一偏,落在旁邊縮着腦袋的方梨身上。後者早有覺察别過頭沒看他。
再次擡眼,四目相對時,陸聞舟還懶懶沖他一笑。
“……”
容時宴說不出什麼滋味,前不久他企圖從陸聞舟口中聽到這聲稱呼。
可如今,事遂其願,他卻聽着不是個滋味。
滿腹經綸在喉見回旋,最後丢下句有病便離開,腳步快得更像是身後有什麼奇怪什物。
身出事外的陸聞舟被罵得不明所以,低頭問:“他為什麼罵我?”
方梨眉眼倉皇,敷衍他:“可能…他也有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