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普通又膩歪的稱呼。
陸聞舟好似有看透人心的本事,所以才能在她面前有着放肆的惡趣味。
這一霎,她好似又想起之前高一開學典禮散會時的畫面。那時她與陸聞舟并不是一個班級,他是一班,她是二班。
無論做什麼都是你前我後的關系。
那天,方梨如平時散會退場般站在隊伍中等着前面班級退場,身後好友緊挨着她低聲閑聊。
她微側着身,一邊等待前邊隊伍走完,一邊傾聽好友有趣八卦。
很快,一班隊伍走到末尾,也是在這一刻,陸聞舟倏然出現在她眼前。他走在隊伍最末端,身邊幾個好友圍在他身邊暢聊,似是聊到有趣話題,身旁幾人臉上皆挂着笑。
而他,本該冷漠寡淡的臉上,也孑然勾起一抹笑意,眼底的冷冽與溫柔在此刻并存。
少年笑着側頭,清朗的面目模糊在耀眼的陽光中。他穿着南大附中的校服,最上面的扣子解開了,依稀露出一點點瓷白。明明是一樣的校服,可穿在他身上卻格外亮眼。
陸聞舟行走的步伐不急不緩,視線除去前面,并未在另處逗留。本就優越的身高在此刻更顯突兀,引得等待散場的女孩頻頻扭頭探望,羞臊不已。
忽而下一秒,他卻突然扭頭朝這邊看來,笑意還未收斂。隻那一眼,便狠狠定格在方梨腦海中,時想猶新。
這一刻,時隔十一年的面容重疊在一起,将模糊的畫面刻畫清晰明了。
“在想什麼呢?”
陸聞舟突然間的詢問将她拉出回憶的深淵。
方梨迷茫看着他幾秒,随即低着頭,腦子裡與眼前全是夢境與現實中的那雙眉眼,唇間仿佛還遺留着他的氣息。
忽而腦海裡蹦跶出一個想法。
——最初他們是聯姻,那現在是什麼?
陸聞舟從來沒坦然說過他喜歡她,但他卻快要将她所有的便宜給占據完。
雖說他們現在是夫妻,做到那一步也在情理之中。但人性皆是貪婪的,有了貪念,便總會渴望想得到更多。
正如一開始所想。
——總有人會愛他,會包容他所有不合理的要求。
而在這一刻,也得到了印證。
猶豫半晌,方梨還是問出她想問的問題:“陸聞舟,你當初答應與我結婚到底是因為什麼?”
陸聞舟沒回答這個問題,而且反問她:“那你突然與我結婚是因為什麼?”
當然因為我喜歡你。
這句話卻是不能現在言語言表的。
許是喝過酒,内心的大膽時有時無。聞言,方梨稍稍一頓,沒再糾結,“既然你不想說……”
“因為喜歡你。”
這句話落下那一秒,直砸她心口最柔軟的位置,最後落下,蕩起淡淡漣漪。
這句話信嗎?
勉強信一半吧,方梨默默想着。
陸聞舟看出她眸底流露出的不信,蹙眉質問:“你不信?”
方梨抿唇,視線随意亂瞟,“信吧……”
陸聞舟冷嗤反問:“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
陸聞舟看了眼她不自然的神态,心底默默歎息。視線随意亂撇之際注意到自己空蕩蕩的雙手,随即又撈起她垂落在身側的手看去,依舊如此。
狐疑問她:“我沒給你買過戒指?”
“你給我買過戒指?”
陸聞舟沉默,半晌後開口:“那我覺得我應該得用行動來證明。”
方梨擡眼,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攥着往外走。
餐廳的走廊很長,遇到聚餐散場的向卿衆人是在意料之中的。十幾人笑容滿面從包廂内出來,為首的是一身休閑裝的顧珩時。
陸聞舟攥緊方梨的手腕并未松懈,步伐依舊我行我素。
有人轉眼很快便被亮眼的陸聞舟吸引目光,最主要是其身後的方梨。除去向卿與秦蘇外,其餘人倒是第一次見陸聞舟。
“那不是方梨嘛。”有人在這時出聲,“她前面那男人是誰啊?”
一衆人循着聲音望去,一群人堵在走廊上面面相觑。
方梨還來不及解釋便被人攥緊往外走,隻餘下衆人在包廂外狐疑猜想。
“我記得方梨不是說她結婚了嘛,那這位豈不是她老公?”
“不過兩人站一起還挺般配。”
“難不成就隻有我覺得這人很眼熟?”
“誰啊?”
“呃……隻是看着眼熟而已。”
聽到他們這一席話,秦蘇細眉微挑,笑着走到顧珩時身邊。與此同時,後者也在察覺她靠近之時,停留在方梨身上的淺淡目光才不着痕迹收回。
這一細節,看似不經意間,卻還是被秦蘇捕捉到。
“是不是挺後悔的?”她忽然笑問。目光在他身上細細打量,随後落在他薄情寡淡的臉上。
顧珩時觑了她一眼,順着她的話接下去,“後悔什麼?”
“後悔沒早點與她表白心意。”
這是在陳述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