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
九皇子生辰将至,皇上下令定要辦得熱熱鬧鬧的。
這是大昭天子最小,也是最寵愛的兒子,自小就帶在身邊開蒙識字,九皇子尚小之時,大臣們進殿商讨國事,有時還能看見九皇子滿殿亂串。
于是,為了讨好這個皇上最喜愛的兒子。
而且還是個馬上要娶妻生子的皇子。
各方人馬使出渾身解數,将各式各樣的生辰禮絡繹不絕的送進九皇子的庫房。
其中最為特别是九皇子的外祖父,連夜送來了一匣子玉,其中一塊通體墨色,這玉深得九皇子喜愛,當即就命人穿了洞,系在腰間。
第二日,九皇子生辰,皇宮一大早就準備下響的晚宴。
宮女太監們穿着統一,邁着近乎相同的步伐,手中端着一盤盤裝飾宮宴的物件,顯得規矩又整齊,這次生辰宴還代表了,九皇子已足年歲,過完這一天,九皇子就要正式獨立辦事。
隻是直到将近晚宴,正主九皇子卻還未露面,受邀而來的外卿和大臣面面相觑。
皇上大怒,下令尋找,直至落了城門,依舊不見九皇子身影。
九皇子失蹤了!
這個消息如同見了風的蒲公英,飛快的傳到大臣的耳朵裡。
第二日早朝,文武百官齊聚太和殿。
天子穩坐龍椅,眉頭緊皺的看着文武百官争得面紅耳赤。
禦史台走出一個人:“皇上,臣有話說,九皇子深夜無令不歸,此為一過,讓太皇太後和皇太後擔心,此為二過,藐視皇恩,不知禮數,此為三過,臣,懇請皇上,懲罰九皇子。”
皇上聽到這,都快氣笑了:“你們告訴朕,滿朝文武找不到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就罷了,你這個匹夫還敢彈劾朕的兒子!”
文武百官紛紛跪下,皇上站起身,來回踱步:“朕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先把九皇子給朕找到。”
說罷,一甩袖子離開。
隻留下面面相觑的百官。
其中九皇子的外祖家禮部尚書最為着急,九皇子的安危關乎着整個家族的榮辱。
在知曉九皇子失蹤的那一刻,便派出人手找。
現下九皇子還未找到,也懶得在這浪費時間,幾乎是皇上離開的那一刻,禮部尚書也迫不及待離開。
離開前還狠狠瞪了一眼禦史台:“呸,老匹夫。”
大昭官員們是如何的兵荒馬亂,九皇子是沒法知曉了。
九皇子梁安,十七歲生辰那日,便想着要出城給太皇太後打隻狐狸做件坎肩以表孝心,當然這隻是借口,他就是想出城放放風,皇上抵不住,隻勒令定要早回。
于是九皇子便帶着幾名侍衛,興沖沖的出了城。
沒想到,如此隐秘的出城消息還是走露了風聲,引來了刺客,逃跑中落下山崖。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梁安隻覺身體好似被虎狼撕咬般疼痛,直到再也堅持不住,閉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的是,昨兒個佩戴在腰間的墨玉發出溫和的光芒,顔色由深變淺,直到完全發白。
随後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現代。
即使是飛快發展的城市,依舊存在一些未完全開發的居民區,高高矮矮的居民樓一棟緊挨着一棟,走在樓間甚至看不見陽光。
在這片居民樓,大大小小的張貼着出租廣告。
此時。
一間狹小的出租屋裡,隻擺着一張簡單的床,床邊放着打開了未收拾的行李箱,上面亂七八糟的堆着幾件衣服。
床上躺着一個頭發微長,臉色蒼白的少年。
少年長相精緻,即使在睡夢中也蹙着眉。
忽的,少年睫毛微顫,嘴裡呢喃:“水。”
可惜,狹小的空間裡沒有第二個人的出現。
過了一會,伴随着幾聲劇烈的咳嗽,少年蜷曲着身體,緩慢的睜開雙眼。
“來人……”
這是哪兒。
梁安的記憶還停留在落崖的那時候,莫不是被人救了?想着,他緩慢坐起身,打量着這個略有些灰蒙蒙的空間。
有些狹小,氣味也不太好,像是長時間沒通風帶來的悶氣,此刻應當是傍晚,有些暗,但還能看清東西。
忽然,一股陌生的記憶,以絕對入侵的方式,飛快的鑽入梁安的腦海,劇烈的疼痛使得梁安不自然的揉了揉太陽穴。
記憶裡閃過一排排高樓大廈,越過一輛輛飛快的小車,行走在路上的人衣着各異,大多露着手臂,有男人有女人,一切的一切顯得非常怪異。
随後記憶裡出現了一張與他九分相像的臉,被迫看完了那個少年的一生。
少年也喚梁安,自有記憶開始,便居住在一座叫孤兒院的地方,不同于其他有殘缺被抛棄的嬰兒,少年四肢健全,小小年紀非常可愛,是院子裡最漂亮的小孩。
有一些無兒無女的人一眼便相中少年,裡面不乏有身世顯赫的,隻是最後都因各種各樣的原因沒能領養成功,于是少年被剩了下來,性格也越發孤僻。
少年一直住在孤兒院,直到孤兒院敗落,其他年紀小的被分到了另外的地方,隻有少年,因為年紀大了,已經不适合住在孤兒院。
于是便收拾東西,想着出門闖蕩一番。
記憶在熟悉的房間戛然而止。
九皇子梁安的臉上少有的帶着一絲迷茫,這個腦海裡的少年,同樣的年紀,同樣的名字,近乎一樣的長相。
他與他究竟有着什麼聯系。
梁安打量着四周,少年最後的記憶便是在這裡。
回想着記憶力房間的布局,梁安摸索着來到衛生間,那裡有着全屋唯一一面鏡子。
現代的鏡子将人照的很清晰。
隻見鏡子裡的人留着能夠遮住眼睛的頭發,亂糟糟的,像是很久沒打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