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捏半身像或者全身像。
如果在以往,翟輝決計是不敢開口說靠近的,他眼力好,知道這個價格是母親會猶豫的,而父親更是覺得這種東西華而不實,沒什麼意義。
盡管現在他有了一定的經濟能力,卻依舊隻會看看。
施陌看得出翟輝是想要買一個的,他的神色上并沒有隐藏這一點。
翟母的眼神始終是有些猶豫的。
“我們一人捏一個吧,我記着你們家裡不也有一個?公司能報銷。”施陌适時開口道。
翟母顯然不太想花别人的錢,正要開口,施陌又補上了一句。
“正好可以當做公司要求的紀念品拍照交差。”
翟輝當然知道他們并不需要什麼紀念品交差,想來是對付母親那邊的借口。
這下翟母也不說什麼了,隻是誇了一下施陌這家公司的人性化。
人像師手腳很快,栩栩如生的泥人很快見了雛形,翟母略顯拘謹的坐在高腳凳上,看到人像師為了還原,一點點向黑發中添着白發絲,翟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家裡那個,不是我爸媽買的。”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聲音不大,應當隻有施陌聽得到。“我當時蠻想要的,我叔叔就給我們幾個小孩子一人買了一個,她後來還訓了我好久。”
沒錢可以不買,但不要習慣于受别人的饋贈。
翟輝其實覺得這話沒有問題,但孩童時的心裡難免會有些委屈。
玻璃罩子把精緻的人偶保護起來,放進簡單的手提袋中,是長大的翟輝也會覺得珍貴的程度。
他還是太脆弱了,總是被呵護着,照顧着,盡管什麼都明白了,也還是難過着的。
“大家早上好啊!接下來我們要去的是這次旅行的終點——白潭峽!跟緊隊伍哦!”
一個景點接着一個景點,惬意的時光飛速的流逝,到了終點站,翟輝的心中竟有些不舍。
這一趟旅行實在太引人回憶,像是把自己腦海中最深刻的場面拉出來,放松和自在時不時會讓翟輝忘記自己已經長大。
他們好像又回到了最開始的童年,隻記得歡聲笑語的童年。
因為爬山比較消耗體力,為了養足精力,旅行團就先提前一天入住了農家。
大包小包的行李也多虧是有兩個男人能幫忙搬着,要不然是真的難辦。
看好了房間,翟母積極的伸手去接翟輝手裡的各種提兜,三人搭着手把行李往屋子裡運。
一個不注意,有個袋子脫了手,玻璃制品咕噜噜的滾了出去,偏偏二樓的走廊又有些歪斜,誰也沒來得及攔住,清脆的碎裂聲就從樓下傳來了。
是翟輝那個泥人的罐子。
“诶呀!都怪我,你看看這。”翟母自責的驚呼道。
三人放好東西,趕忙下去看看。
不出意料的,保護泥人的罐子碎掉了一半,泥人的整個身子也有點歪扭。翟母的眼神相當憐惜,又仿佛有點不太敢去直視翟輝了似的。
“我,我把我的玻璃罩子給你換上,真對不起,對不起……”
翟母的聲音碎碎的,慌慌張張的拯救着。泥人還沒有完全晾幹,粗糙的手指在上面捏着留下了不少指印。
“媽……”翟輝追下來,聲音有些弱弱的。
女人勉強扶好了泥人,又開始嘗試着取下那個碎了一半的玻璃罩子。
翟輝見母親毫無反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哭。
“媽!”他的聲音又大了些。
女人一個不妨,手掌被玻璃劃破了一個口子,鮮血緩緩滲出,隐匿在了底座的草地裝飾上。
“沒事,翟輝你看,差不多了,我把我的那個罩子給你換上,還是好好的,好好的。”
“媽,你的手!你先别管了!”
“實在不行我們下次去再捏一個……”
“阿姨,我來吧,您先處理一下傷口。”施陌在旁邊也看不下去了。
翟輝上前拉過翟母,帶她處理傷口,施陌把地上的碎玻璃處理了一下。
流水清洗着女人手上的碎玻璃,翟輝用碘伏認真的塗抹着她的傷口。
“真是不小心,要不回頭我們再去捏一個?”
她好像并不為自己受傷感到任何,反倒很感動翟輝會來幫自己處理傷口,語氣還是讨好般的詢問着他。
從剛剛起,異能的薄膜就在周圍若隐若現,施陌在距離不遠的地方,口袋中的儀器穩定的波動着。
翟輝其實很少會注意到母親對自己的态度,隻知道她對自己很好,但從來沒有真正理解過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出門,他發現母親對待自己,包含着很多小心翼翼。
“壞了就壞了,小問題,以後再見到再說吧。”
我是不是一直很難打發,才讓她這麼小心。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我有了一個習慣于讨好孩子的母親。
這樣的認知讓翟輝有些難過,但在翟母眼中,卻隻有孩子長大懂事了的欣喜。
傷口被認真的包紮起來,機器上的波動也停止了,盡管是被動的召喚,當事人自己似乎也不知道,但這确實是第一次,翟輝的異能保護中出現了第二個人。
施陌像是認命似的歎了口氣,輕輕敲擊着手機屏幕,代表消息的小氣泡發了出去,不多時便有了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