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種很恰到好處的朋友的方式。
翟輝至今也不知道彭越年是怎麼說通宿管站的阿姨,那麼晚的時候帶着他在沒有人的操場散步溜達,騎着他那輛小電驢在校園兜風。
他隻知道那一晚,他的情緒很暢快的抒發了出來,他第一次感覺自己被注意到了。
之後的大學生活裡,翟輝能感覺到彭越年這個中央空調偶爾會吹一兩束格外溫暖的風給自己。
他不再常常是孤身一個人,漸漸也能毫無顧忌地和大家開幾個玩笑,因為會有人在他說錯話的時候自然的幫他圓場;他也不那麼擔心自己的情緒毫無征兆的爆發,因為有人會及時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翟輝其實不太能理解彭越年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能這麼做。
那個少年在夕陽的光下笑着對他講:
“他們有人說我是個中央空調,其實也沒有吧。
我隻是想對每個人都好一點。說到底,無論好人、壞人,他隻要是個人,就多多少少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我不會包庇或原諒任何錯誤的行為,但也真心希望,每個人都可以看到自己人生裡的那束光。
當然,我并沒有打算成為那束光啊,我隻是想給他追尋那束光的希望。畢竟我要是我愛的人的光。”
語畢,還不忘戳穿翟輝想要偷懶的事實。
“最後再跑兩圈,給你爸爸我堅持住!”
或許,隻是因為他給到了這一點屬于朋友的關心。
“翟輝輝!爸爸我來陪你了!開心不?”
彭越年一見到翟輝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伸手重重的拍了兩下他的背,楊孟果則站在旁邊看着兩人笑,一邊伸手攔下自己的男朋友,讓他别把翟輝給拍碎了。
兩人面上的祥和幾乎完全掩蓋住了剛剛逃離危險的恐慌。
楊孟果的眼圈甚至還有點紅腫。
來這裡的前兩天,她剛剛目睹了中了病毒的人跳樓。
末世,真的正在降臨。
盡管彭越年入住了基地,但小情侶如膠似漆,翟輝大多數時候還是和施陌、施巧一起。
因為病毒的緣故,施巧也放假了,除了在基地做做陪訓員,更多時候她都在出外勤。
基地的成員數量一點點的增長起來了。
翟輝的家人距離病毒爆發地還是挺遠的,在翟母和他互報了平安後,便專心投入了訓練。
有了彭越年的加入,翟輝開始更多的嘗試着理解如何關心自己和他人。
落穆穆偶爾會來和他講解一下異能的觸發機制。
這是一種由心理誘因引出的能量運用。
除去運用自然環境元素的五行類,特殊類型多是對較為抽象元素的運用。
運用的天賦決定了異能能力的上限,運用熟練度決定了異能能力的強度。
不同的人擅長不同的類型,異能的覺醒和内心的願望相關較大。
像彭越年的火苗就是利用周圍可燃元素的聚集産生的,在物質檢測中,可以發現有氧氣的消耗。
而楊孟果的甜點大師,則是對于物質的拆解和重組。
翟輝目前的難點在于不了解他是通過聚集什麼元素來達成保護自己的效果,而物質監測目前無法得出結果。
所以落穆穆和沈星沉更傾向于是和施陌類似的精神力實體化。
它就像是人的氣質一樣,看似不存在,但又能被感受到。
不過值得肯定的是,翟輝并不具有像施陌一樣的強大的精神力,至少翟輝目前表現出的能量強度與他的精神力不符。
這是沈月落給出的結果。
翟輝就像是一個住在玻璃房子裡的小孩,他把自己的全部輕易地展示給所有人,他學習着外面的人的一舉一動,卻沒有一個人能真正靠近他。
所以,沈月落推測翟輝的異能是他的心防具象化。
而隻要他願意接納什麼人,這些人就可以受到他的保護。
可惜翟輝不信任任何人。
“你第一次成功釋放出異能是因為什麼?”訓練室中,施陌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打雷。”翟輝回憶到,“我當時剛睡醒,外面的雨特别大,正好有一道驚雷。”
彭越年聽到這裡,輕輕點點頭:“我記着你确實挺怕打雷。”
施陌像是起了興趣,繼續問道:“為什麼害怕打雷?有原因嗎?”
“可能是因為我小時候曾經撞見了我爸醉酒時家暴我媽的現場吧......具體的細節我記得不是很清楚,隻知道那天的雨特别大,我一個人蜷在自己的屋子裡,雷聲轟隆隆的。”
把什麼都藏起來了。
說到這裡,翟輝苦笑了一下:“我爸在年輕的時候特别愛玩,不怎麼着家,跟他不太親。一猛看見了那樣的場景,感覺他就像個潛伏在我家的怪物。”
仿佛要把作為我保護傘的母親吃掉一樣。
彭越年适時的拍了拍翟輝,以做安撫。
翟輝甩了甩頭,又笑到:“好啦好啦,繼續吧,說這些傷心事幹嘛呢?”
本應該繼續檢測數據的施陌卻不說話了,他像是有些愧疚。
良久,才緩緩說道:“以後打雷,你可以來找我,我會陪着你的。”
他的聲音很溫柔,如同涓涓細流慢慢的萦繞着翟輝,一時間,翟輝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他仰頭使勁的眨了眨眼。
“那個時候的我大概最渴望的,就是一個可以陪在身邊,抱住我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