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剛來顧家的時候,正好是暑假開始,時間一晃過得飛快,馬上就要開學了,因為原本的學校離顧家太遠了,葉風晚就給小滿辦了轉學。
“你呢?是繼續呆在家裡,還是跟小滿哥哥一起去上學?”葉風晚捏捏自家孩子的臉蛋,跟他打着商量。
顧矜芒從五歲出事了之後,一直都是在家裡上課,請了固定的授課老師,不過葉風晚看他最近的狀态好了不少,肯跟小滿到湖邊去玩,醫生也說他心理狀态有所好轉,就抱了極大的期待,盼着自家孩子能正常去上學,和小朋友們一起玩,而不是孤零零地呆在家裡。
畢竟顧潮工作很忙,時常不在家,自己有時候也要出門參加活動,留下顧矜芒一個人在家,難免孤單,雖然他從不吭聲,但葉風晚作為母親,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不用了。”顧矜芒将葉風晚的手拂開,面無表情地繼續看書,端的姿态很是冷酷高貴,不留情面。
“到時候不要哭着找小滿哥哥就好。”葉風晚見不得他這副裝酷的樣子,忍不住就要打擊他兩句,但顧矜芒聽了這句話,就擡眸來看她,年紀小小,眼神就像極了他爸爸,冷得像冰,“不會,媽媽可以放心。”
第二天清晨,小滿起得很早,乖巧地穿好了校服,偷摸着往顧矜芒房中望了一眼,發現顧小芒還阖着眼在睡覺,他輕輕地将門掩上,慢慢地往樓梯口走去。
他一走,床上的顧矜芒就立刻睜開眼睛,眼神裡沒有半分睡意,闆着臉穿着霧藍色的睡衣洗漱好,就下樓用早餐。
小滿吃東西的時候很安靜,嘴巴小小的,吃東西也很慢,吃完就從椅子上下來,又把椅子挪回去,背着小書包,笑嘻嘻地跟顧矜芒擺手。
“小芒,我去上學了,傍晚見哦。”
晨光熹微,落在他的眼睫上,在他柔嫩的臉蛋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仿佛下一秒身後就要長出翅膀。
顧矜芒對他的示好恍若未聞,别扭地别過頭去,并不看他,小滿想再說些什麼,葉風晚已經牽住他的手,催他上車,他隻能三步一回頭地看,顧小芒似乎不太開心,是為什麼呢,他小小的腦袋裝滿了大大的困惑。
他看着顧矜芒面無表情地上了二樓,看都不看他一眼,始終沒想明白問題所在,便也不去想了。
車輪緩緩地滾動,他貼着車窗往樓上看,竟看到顧小芒冷着臉站在二樓的落地窗旁,不錯眼地和他對視,果然還是生氣了呀,回來的時候要好好跟顧小芒說說話,他這樣想着,就讨好似地沖樓上笑了笑。
葉風晚送小滿去上學之後,又馬不停蹄地去參加了一個慈善義賣,期間電話響個不停,家中的保姆苦惱地給她打電話,說少爺今天居然又開始砸東西了,屋裡的碗筷和杯盞都已經換了兩輪,再繼續這樣砸下去,晚上吃飯就得空手吃了。
挂了電話,葉風晚隻能往家裡趕,她上二樓的時候,看見顧矜芒正反向坐在椅子上,将下巴擱在椅背,繃着一張小臉直視着天上的太陽,不禁心腸軟了下來,那些怒不可遏的情緒都煙消雲散,忍不住揶揄。
“你該不會以為這樣看着就能把太陽看下山吧?都跟你說了和小滿哥哥一起去學校上學,你偏不,現在後悔了吧。”
漂亮男孩不說話,抿着嘴唇不理人,别扭的性格像極了他那個寡言少語的父親,葉風晚隻能捏捏他的耳垂,無甚走心地輕聲斥責,“可不能再摔東西了,你摔了小滿也回不來,再摔晚上大家就都得吃手抓飯了。”
顧矜芒依舊不說話,他倔起來其實跟一頭驢沒什麼區别,葉風晚隻能揉揉他的腦袋,輕聲哄道,“你玩玩遊戲看看書,小滿就回來了,總不能他每天去上學你都這樣砸東西吧,是不是。”
說完這些,葉風晚就叫上了司機去了一趟商場,又買了一些新的瓷器和杯盞,臨到傍晚的時候,保姆又給她打了電話,支支吾吾地說。
“額,這個,太太啊,您什麼時候去接小滿少爺,這天色也不早了,您出發了嗎?”
葉風晚正坐在後座,看着窗邊不斷倒退的風景,殘陽如血挂在天邊,滿眼映照着絢爛的彩霞,心情也變得很好,想起家中某個别扭的孩子,發出一聲輕笑,“阿姨你直接把電話給小芒。”
對方像是本來就等在一旁,電話裡立刻就傳來孩童有些稚氣又冷淡的聲音,“怎麼了,媽媽?”
“等會兒讓司機回去接你,你去接小滿哥哥放學,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