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弄清楚到底是誰救了自己和全家人,白玉蘭隻好讓便宜爹白家順趕着驢車帶着自己和白銀重回縣衙大牢。
既然想不出來,那就去找獄頭兒啊,他當時可是也跟着呢,放人也得他點頭,就不信找不到線索。
果然,見到了白玉蘭折返回來,那獄頭兒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像顔掌櫃這樣的大好人,養出來的孩子定然是個知恩圖報的。”
顔輝做生意從來不缺斤少兩也不短人尺寸,更有他為了給養女治病,到處尋訪名醫,散盡半數家财買藥的事情,若不是真善,任憑誰也是做不到的。
活了大半輩子了,多少父母又能真的做到為自己的親生孩子奉獻一切呢?更何況一個養女。
“不不不,不是我。”見白玉蘭俯身向拜謝,他可不敢冒功。
“将你們放走是因為有人給你們作保。此人姓鄭,是一個進士老爺,現居在縣衙後院。”
然後在白玉蘭一行三人的懇請下,獄頭兒隻好派了換值的獄卒帶着他們敲響了縣衙後院的側門。
沒錯,這裡是縣令大人的住宅。
随着敲門聲想起,白玉蘭還好,畢竟前世為了生意也曾多次去拜見官老爺,坐在辦公室外的冷闆凳上一次又一次。
此時,白玉蘭的心裡沒有緊張,隻是在奮力發動所有那細胞開足馬力,絞盡腦汁猜測才這個“雷鋒”到底會是什麼身份,以及一會兒見到了人,自己該如何應對如何報答才合适。
但是白銀和白家順卻不行,他們心裡“咚咚咚”地直打鼓,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介草民竟然要去縣令大人的家裡了。
“吱~”門從裡面開了一條縫,然後漏出來一個小腦袋,問他們找誰。
獄卒便悄聲将獄頭兒交代的事情說了,那個小厮擡頭望望白玉蘭又看看白銀,然後點點頭,打發了獄卒,才打開門讓白玉蘭三人進了院子:“你們跟我來吧。”
三人被領進了偏院的廂房裡,又有女婢給他們上了茶水,那個小厮先讓他們等着,然後就離開去請他家老太爺了。
等了大概一刻鐘,門口出現一個人影:“兩位小友,别來無恙啊。” 鄭善之從後衙方向進了屋。
背對着光,白玉蘭隻看到一個寬寬的影子,雙手背在身後,确實是那日去牢房的老頭兒。
趕緊走上前,俯下身子就要拜謝。
白銀也拖着尚未好利索的斷腿,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拜謝。
白家順就反應慢些,他剛站起來就被老者高聲喝止了:“不準跪!”
然後那人又擺擺手,自己走上主座坐下來,又朝着還站着的白玉蘭三人作出請的姿勢:“快請坐下。”
三人小心翼翼地坐回原位後,還是白玉蘭挑頭兒,先感謝老爺爺給他們一家人做了保人,并且表态自家人絕對不會逃匿,定不會讓他老人家受牽連。
老者捋一捋白胡子笑着點頭,他發現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還沒想起他是誰呢。
這小姑娘也是有意思,今天第三次見面,三次都是男裝。若不是他看了訴狀,那是絕對想不到這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的。
原因無他,白玉蘭其實長相偏英氣,很有些雌雄莫辨,又加上她個頭矮小,還沒長開,性子也大氣,半點也無小姑娘的嬌氣,言行之間跟個小大人似的,他還真沒想到是個女娃娃。
是以,之前下人去找尋也是找一對兄弟,結果找了好幾個月也沒信兒。
不巧,那天下人在街上碰巧看到了白家珠出殡,在人群外遠遠看到一個側影(還是穿的男裝,她不喜歡裙子),越看越像,然後才留了心。
多方打探之後,發現是個女孩,而且也沒有見到白銀那個“四哥”(白銀因為腿斷了剛接好,不能出行,隻好在家裡休養),就以為找錯了。
但是,那日他們一家被衙役抓緊大牢,那個下人在街上再次看到,看的真真的,絕對是當日救了他們主仆二人的“兄弟倆”。
于是他趕緊跑回家,還闖了老天爺的午休,然後主仆一起去牢房核對,沒想到那日的小子竟然是個姑娘,啧啧啧。
“啧啧”的不止下人,他的主子鄭善之此刻也在屋内正毫無形象地繞着白玉蘭看一眼,搖搖頭,啧啧一聲,再接着端詳,終是沒忍住。
“你個小丫頭騙的老夫好慘啊,一直以為你是個小子,不然早救找到你們了。”
白玉蘭:哈?!
“老爺爺,我們之前見過嗎?”白玉蘭還是完全沒有印象,自己也不欠誰的錢啊?幹嘛他要找自己啊。
“哦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旁邊的白銀卻一拍大腿,“嘶~”,白銀倒抽一口涼氣,為自己剛的魯莽,一激動竟然忘了自己這條腿斷了還沒長好。但是也顧不得許多了,因為他終于想起來恩人老頭兒是誰了。
“您,您是夏日雨天那個,那個……”白銀突然停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是再不肯說一個字。
哈哈哈,經此提醒,白玉蘭也想起來:原來是他!
這個老頭兒可不就是大概半年前,她和白銀哥曾經幫助的那個狼狽老頭兒?!
沒錯了,端午節後,她跟着表哥田大河去山上研究鞭炮。待了幾天後,白銀去接她回城,誰知道半路上突然烏雲密布啊,下了一場暴雨。
就是那次倆人被淋成了落湯雞,白玉蘭發燒了幾天幾夜差點又一命嗚呼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