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天那麼大的風雨,不知道還能留下幾朵。
急得她鞋都沒穿,就奪門而出,迎頭碰上要進來收碗的小青:“姑娘,你要幹啥?!”
當然是說變色花的事情呗。
“姑母和阿婆在家嗎?”
“在客廳給書包繡花樣。”
然後,即便白玉蘭被顔李氏和白家珠反複确認确實已退燒了,臉色也好起來了,但是仍然不許她出去,要等顔輝回來再說。
白玉蘭隻好氣呼呼又回到屋裡拿出那本《端朝律令》随便翻開一頁看。
可惜翻來翻去看不不下去,雖然紙被煩的噼裡啪啦響,可白玉蘭的腦子和眼睛卻滴溜溜轉,耳朵更是一直豎得老高,聽着大門處的動靜。
“姑父!”~
“嗬~”,顔輝整跟人一起要去下一艘船看貨物,不妨突然背後有人拍了一下,條件反射就要跳起來,轉身一看,竟然是他的寶貝蘭蘭。
“你怎麼出來了?你姑母咋這麼心大!”蘭蘭的病還沒好呢。
“姑父,不幹姑母的事,是我偷偷跑出來的,人家想你了嘛”,白玉蘭開始灌迷魂湯,毫不吝啬自己對顔輝的“愛意”,前世是因為沒有人值得她這樣,這一世她一定要真切表達自己。
“咳咳,我一會兒就回去了”,這誰受得了啊,作為一個标準的古代男子,他接受的都是父愛如山之類的,重在怎麼做而不是怎麼說,他其實不太适應白玉蘭這樣熱烈的情感表達方式。
不過,顔輝内心卻異常很受用,尤其在體會到周圍投來的那些目光中,除了驚訝,更過的是羨慕嫉妒時。
其他商人眼熱地看着這對“父女”相親相愛的熱絡,尤其那些有親女兒的,最知道親生女整天一副怕自己總是繞着自己躲起來的樣子多難受,像這樣親昵的相處模式她們就是做夢也不敢想的。
唉,人比人得扔,回去不給她們帶頭花了買花布了,哼。
江邊冷風習習吹來,顔輝把自己的蓑笠摘下來給白玉披上,趕緊帶着她一起去看布。
“幾位掌櫃的好,這是我條船還是有旁邊那條船都是我家的商号。
我家船上總共大概有兩千匹布。本是要南下先送到金陵城的,不巧遇到了這場大風暴,于是擱淺在這裡。
除去淋壞的那柒佰多匹,還剩下這些都是完全好的,也不說按照原價,隻要大家出個成本價您就拿走。”
這管家,一字胡,眼睛紅紅的,因為剛擦完眼淚。
他心裡苦啊,這 好好地生意,本能大賺一筆的,誰知道天降暴雨,淋壞了一半,這可壞大了,現在隻希望沒被淋的那些布能把本錢賺回來吧,唉。
“蘭蘭,你看那些淋壞的布幹啥?”
船工正在轉移淋濕的布匹,來來往往的人巨多,顔輝怕白玉蘭被碰到,伸開胳膊就要把她掩在身後,一扭頭卻發現身後早已空空。
他忙四處尋找,終于在船艙門口處找到了那個瘦小的背影,白玉蘭正望着些淋壞的布堆失神。
“姑父,我有一個想法。”白玉蘭四處看看,扯着顔輝的袖子拉他出來,站在船頭邊上,遠離人群,然後才踮起腳扒着他的耳朵小聲了句話。
“真的?!”顔輝簡直想聽到了天方夜譚。
他看白玉蘭眼神堅定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麼堅定,就轉頭又去看那一堆布,濕漉漉地一片一片水漬的花花綠綠的布,說不定還真能像蘭蘭說的那樣?畢竟之前……
“姑父,這些布他們無非就是運回去重新染色,但是,這樣成本太高不劃算。那麼,就隻剩下賤賣了。”白玉蘭看他的樣子覺得有門,趕緊繼續遊說。
或許,真的可以試一試?上次蘭蘭做的那些包就很成功,哪怕市場上現在已經出現很多同款包,但是自家的布鋪到現一直都有訂單,以至于布鋪現在都改做包店了。
而且,蘭蘭說得對,這些布肯定是不會運回去重染的,一來一回的運費再加上染色,這成本就上去了,縱使他們願意,市場也不會加收高價的。
那就隻能賤賣,大家應該都跟自己一樣想着去做鞋墊什麼的,但是做鞋的卻沒有大商戶,他們零售也耽誤不起時間。
若是蘭蘭說的辦法真的做成了,必能大大地賺一筆,至少一躍成為這柏領縣的首富綽綽有餘啊。
顔輝越想越激動:“蘭蘭,這可不是開玩笑啊,你有幾分把握?”
“這個,蘭蘭也不好說,但是我有信心,利潤能比背包和挎包更高吧。”
這個還真不好說,她對自己要做的商品絕對有信心,但是做個生意的都知道,銷售渠道才是最關鍵的。
就是再好的産品,要是賣不出去,那也是一堆垃圾廢品,最終也隻會賠的褲衩子都不會剩。
“敢問,你們淋壞的那些布,打算怎麼處理呢?”顔輝帶着白玉蘭重新殺回船艙裡面,直接找到賣家詢問。
衆人一聽紛紛驚訝,還沒等賣家答話,就有旁的來看布的人開口了,一開口就是奚落:
“哎呀,顔掌櫃,你莫不是好人炎又犯了?那些布都淋壞了,要哪有什麼用啊?”
“就是,顔兄弟,不是我說你,你要手頭緊,就少進些貨或者幹脆别進貨了,别鮮亮的顔色你收不起,就想打那些被淋壞的爛布,啊,哈哈。”
“就是啊,那些布最多也就是拉回去用面糊粘上了做鞋底子,難道還真有人穿在身上?”
噗嗤,哈哈哈,衆人笑起來。
賣家氣死了,你們不買,也不要當着别人問價啊,别人問價,管你們屁事啊。
“那個,這位顔……掌櫃,不瞞您說,這些淋壞的布,我們也是不打算運回去的,就是準備零售了,不管是做鞋底或者做什麼,我也管不得了。如果你要是要的量大的話,我可以給你最優惠的價格。”
“不是,顔老弟,你還真要購進那些濕哒哒地布啊?你說你圖什麼啊?”這個就是純好奇的。
“可不能這樣啊,就算是你要納鞋底,那也用不了那麼多啊,鞋子什麼的,普通百姓都自家做了,貴的鞋子也用不上這些啊。而且你也沒有任何相關經驗啊,你可要仔細想好了啊。”這是個好心的。
“顔某感謝各位的關心,我也沒想到能做什麼呢,就是看見了覺得怪可惜的,先問問”。
顔輝隻得打哈哈,也不想讓賣家覺得他是必買的而故意擡價,先露個意思,就回去了。
回到布鋪,阿不,包店,他就讓白銀過來摸一下底,看看各家有多少這種淋壞的布,要價幾何再說。
正好趁此時間,抻一下賣家,也得核算一下有多少錢可以用來買布。
“阿嚏!”船艙裡被雨水淋壞的布匹散發出一股黴味兒,嗆地白玉蘭鼻頭發癢。
“各位,小女傷寒還沒好利索,恕我失陪了先。”顔輝緊張地不得了,蹲下身子背起白玉蘭就要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