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輝不舍地又看了一圈房間,然後閉上了眼睛:眼下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為了保住白玉蘭,他們必須盡快做出決定。
“隻要咱們一家人能在一起,我都聽你的。”白家珠擦擦眼淚,擡手撫平顔輝肩上的褶皺,“我就去給娘賠罪。”
“我們一起去。娘那麼疼蘭蘭,一定會同意的”。
“我不同意!”
“我同意!”
說不同意的,是終于回過神來的白玉蘭。
說同意的,是不知何時到了門外的顔李氏。
顔李氏也不等他們從驚訝中醒過來,自己就跨過了門檻,并很快坐到了客廳的椅子上。
“阿婆,我不同意賣房子。”前世的職業經理人白玉蘭率先做出回應,“我能活到現在都是因為你們的疼愛,現如今被人逼債還是因為我。我已經欠你們這麼多了,怎麼還能為了抱保全自己,就讓你們無家可歸!”
顔李氏耐心聽白玉蘭說完,才開口道:“好孩子,你這樣懂事,我很欣慰,說明你姑父姑母和我這麼多年沒白疼你。但是,你記住,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本來就分不清你我,所以,哪能算什麼恩情啊欠債的,是一家人本就是要相親相愛福禍相依的。”
“對,你阿婆說的是。咱們是一家人,你是咱們家的寶貝,你還小,有事情,怎麼也輪不到你來扛,有我們兩輩的長輩在呢。”顔輝此時已經站在了他娘的身側。
另一側的白家珠既欣喜感動不已,也贊同婆婆和丈夫的說法,最後隻剩下對着白玉蘭重複說着:“對對對。”
在三方長輩的重壓下,白玉蘭不情不願地被大力丫鬟小青給“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很快,小青就睡着了,她的床就跟白玉蘭的床隔着一個櫃子,不過小青在外,白玉蘭在裡。這樣擺放,一少部分是因為顔家的宅子面積不大,更多的為了方便小青照顧病秧子白玉蘭。
躺在床上的白玉蘭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得嘞,白玉蘭現在已經認清了現實:自己這個穿越者大概不是主角,所以并沒有女主光環。因為,靈泉,空間,系統,金手指什麼的,她統統滴沒有。
翻個身,白玉蘭側卧着,就輕輕滴“切~”了一聲,有金手指了不起啊。
姐姐我這擰脾氣,難道你不給我,我就會老實地吃癟認命了不成?!
想得美!
白玉蘭又翻一個身,将身體換到另一側,面對着牆壁。
她瞪大了雙眼,從牆壁由下往上在黑夜裡張望,就想知道到底四周有沒有神靈或者鬼怪圍在自己這個穿越女周圍,回應她的,隻有漆黑和旁邊傳來的呼吸聲。
直瞪到眼睛都疼了,白玉蘭才伸出可以活動的那隻手,又對着空氣,送了他們一個中指。
撸起袖子,我自己幹還不行嗎!我一定在三天内想出辦法,自己解決這個債務,然後閃瞎你們的狗眼,哼!
收回手指,白玉蘭将自己換成平躺的姿勢,又開始琢磨明日怎麼說服長輩,才能讓自己出門逛逛,去找找有沒有商機。
想着想着,她的上眼皮開始與下眼皮打架,很快,她也睡着了。
次日一早,白玉蘭厚着臉皮,學着記憶裡原身的方式向顔輝撒嬌,軟磨硬泡的堅持之下,終于如願地跟着顔輝一起出了門。
剛出門時,街道兩旁都是住宅,除了車轱辘摩/擦石闆路時發出的咯吱聲,偶爾還能聽到或遠或近的叫賣聲。
白玉蘭坐在車廂内閉着眼睛繼續梳理原身的記憶:
這是一個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端朝。
現在的皇帝姓金名嵘,是本朝的第二代皇帝,去年秋天剛剛即位。
他爹金寶創立端朝的時間,竟比曆史上趙kuang胤建立北宋還早了一年。
所以,這個時空沒有陳橋驿兵變,更沒有北宋王朝。對于白玉蘭來說,就好像曆史拐了一個彎兒,她也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給拐到了平行時空的端朝。
她現在就是想知道,這個端朝的朝廷規制,還有禮儀法度是怎麼樣的,跟自己前世知曉的北宋有什麼區别。
唉,真可憐,原身竟然幾乎就沒出過顔家那個院子。
因為她接收到的記憶裡,僅有的幾次外出,原身不是病歪歪坐在轎子裡,就是半昏半醒地躺在車廂裡。
而出去的目的往往隻有一個----飛奔去求醫救命的。
這也是她唯一一點想罵人的地方:真是醉了,身體本來就差,還不多活動多鍛煉,反而天天圈在屋子裡不讓動,是什麼神操作?!
以她前世的所見所聞,靜養個狗屁哦。小孩子是需要多睡,但是每天睡是九個小時就足夠了,其他時間跑跑跳跳多活動才能有助生長發育啊。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白玉蘭甩甩頭,趕緊讓自己集中精力: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麼快速賺一筆大錢,兩天内把債給還了。
剛好,市坊好像到了。白玉蘭心裡火熱,忍不住掀開車廂簾子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