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拍拍胸口,回過神兒來的白玉蘭靠着牆,震驚不已。
不是,剛才白家珠喊的啥來着?
哦,好像是“要拿蘭蘭抵債”?!
這是欠了多少錢?!又是為什麼欠債啊?! 怎麼就要拿我抵債了呢?!
啧啧啧,真沒想到,穿越一回,不但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還直接穿成了傳說中“沒錢還,就拿你女兒喜兒抵債”的古代版“喜兒”,可喜可賀。
隻是吧,黃世仁那厮非要拿喜兒抵債是因為喜兒好看,這個債主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又或者審美畸形?
想到這裡,伸出手臂,低頭看看這細胳膊細腿兒,這煞白煞白的膚色,這明顯發育遲緩的身高,簡直活脫脫一個人形豆芽菜,怎麼也跟美貌沒關系吧?
急得白玉蘭爬起來,坐到梳妝台前,對着銅鏡,仔細端詳并确認起來:
雖然臉型輪廓不錯,但因為常年病弱吃藥,快瘦脫相了好不好!
眼睛倒是挺大的,就是大的有些過分,鏡子裡看着,快跟牛脖子上的銅鈴一樣大了。
要不是頭頂上有頭發,面頰兩側沒長招風耳,她真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穿到外星球變成外星人plus版呢,也不知道哪裡好看了。
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那個債主不是眼瞎或者審美畸形......那肯定就是,别有企圖?
哎呀,白玉蘭撓撓腦袋耳朵,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可能的企圖:吃絕戶!
這顔家,隻有一對四十來歲、成婚多年,但卻一直沒生出來一男半女的中年夫妻,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婆。
如果把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侄女,實際上的養女給弄走,不管是給賣掉還是給磋磨死什麼的這家裡可就沒有後了,豈不是可以想辦法吃絕戶财了?
可是,到底欠了多少錢啊?家裡好像開着一家布鋪來着,難道布鋪就沒有盈利嗎?
這可真讓白玉蘭給說着了,顔輝的家财,為了養活她,現在隻剩下這個不大不小的宅子,還有一個快要倒閉的布鋪了。
客廳内
“唉,隻剩三天就到期限了,這一時半會兒的,上哪兒去湊齊這麼大一筆錢啊?”顔輝恨恨地狠錘了一下自己的腿。
白家珠伸手阻止丈夫自責,并試着想辦法:“不是說年前購進了一大批布?咱們不能降點價,把錢收回來先還了這個債?”
“唉,哪是降不降價的事兒呢,之前怕你擔心,一直沒敢告訴你,其實,現在就是降價也賣不出去了。”
白家珠不可置信:“這是這麼回事兒?!”
唉,顔輝又愁起來:“你不知道,年前的時候,市場上突然出現一批彩色新布,顔色鮮亮奪目,一下子就把我們購進的那些黑布葛布等弄滞銷了,我進的那些布全都積壓在庫房了。”
要是以前吧,有了新布或者新的布鋪開張,賣一陣兒就過去了,畢竟大家賣的布實際上都差不多,他們能做的也就是壓價促銷。
但現在的問題是,百姓們見到了綠的藍的粉色的彩布,價格還隻比他們常賣的粗布貴不了多少,就再也沒人願意去買他進購的那些布了。
現在别說賺錢了,就是本錢怕都收不回來了,要不然湊錢買人參救白玉蘭的時候,他幹嘛不直接處理了那些布匹,反而去借高利貸啊。
顔輝真是悔恨不已:“都怪我,就不該去買什麼牛肉,更不該把錢都拿去購進那批布的。不然,蘭蘭病的時候,咱們手裡有錢,也不用去借那姓霍的利子錢了。”
“真就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嗎?之前咱們也沒少孝敬他,總能有點香火情吧?”天真的白家珠還在以常人的思維去揣度放貸的人。
“不成的”,顔輝搖了搖頭,“今天那姓霍讓周田上門,根本就完全沒顧一絲半毫毛的往日情面。你不知道,這個周舔狗,他都沒讓我說一句囫囵話。再說,他們能有什麼人情味兒?不然,幹嘛大家都背後罵他們。”
“那,要不......”,白家珠狠下決心說道,“明日去鄉下,找哥哥們借借?”
“三位舅哥也不容易,大哥家剛給白光娶了媳婦;二哥家那個樣子……;三哥,三哥家裡三個侄兒都讀書呢,哪裡會有餘錢啊。再說,就算他們去找姻親家朋友家去借,又能借出來多少,不過是杯水車薪,唉”。
“唉,那咋辦啊?你給我買的首飾,還有娘手裡那些,前些年也都擋掉,湊錢買藥了…… ”
白家珠一邊着急還不上利子錢,一邊又擔心保不住白玉蘭,很快就哭了起來。
“嗚嗚嗚,輝郎,都是我不好,嫁你這麼多年,不但沒能給你生個一男半女,還把蘭蘭抱回來養,把你家弄成現在這樣,我太對不起你了……”
“珠珠,你别這麼說。我早就說過了,蘭蘭就是我們的女兒。我是一家之主,是我做主把她留下并養在身邊的,花錢給她尋醫問藥也是我心甘情願的。我從來不曾後悔,隻是覺得對不起三哥三嫂,因為自己的自私,害得他們骨肉分離。”
“不,是我非要抱回來,是我非要把她留下養的。三哥三嫂要是怨恨就恨我,是我對不起他們,不是你。”
“不是這樣的,珠珠,不是,我稀罕你,你什麼樣我都喜歡,你知道的……”
夫妻倆抱頭痛哭.......
“吱扭”,客廳的門從外面被推開了,夫妻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下意識地就循聲望去,下一秒,他們就看到白玉蘭紅着眼睛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