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來襲的蟲子和機器人炸成灰之後微生月薄徹底松了一口氣。
他被阿哈戲弄之後煩悶的心情終于好受了一些。
他看向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納努克,微微勾了勾唇,至少在夢中他打出了一次HE吧。
戰争之後,是狀似平靜的安甯。
但劫後餘生的人們不知道的是黃沙之下是更多的蟲子,被炸成灰的蟲孑蠕動着,在人眼看不見的地方又分裂生長。
赤鹫在空中盤旋,黃沙漫天,那些失去控制,本該癱瘓的機器人也開始緩慢的重組行動起來。
納努克在這場慘烈的戰鬥之後第一時間趕到微生月薄身邊,他沒有問這飛床是從哪裡來的,隻是拉過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确認他沒有手上之後緊緊擰着的眉才舒展開。
“你太冒險了,受傷了怎麼辦?”
“不會的,你看我還好好的。”微生月薄将飛床收了起來,“這裡不安全了,納努克,我們必須離開這裡去尋找更安全的地方。”
“阿月。”納努克隻是牽着微生月薄的手往家裡走,他的聲音很悲傷,被風吹得七零八落,“亞德麗芬沒有更安全的地方了。”
是啊,亞德麗芬還有哪裡是安全的呢?
微生月薄心重重跳了一下,和亞德麗芬有關的劇情自動出現在他腦海中。
亞德麗芬位于邊陲星。
寰宇蝗災之後,星際和平公司迅速擴張,對星際貿易的壟斷達到空前高度,邊際貿易戰席卷裹挾着遙遠星系的小星球。
這些小星球被卷入泥沼,開始為财富而戰,富有和貧窮不再均衡。
在此之後,機械帝皇魯珀特創造出反有機方程。
就算無機生命被改造,擁有了人類的外貌,擁有了和人類别無二差的認知,但隻要受到「反有機生命方程式」的影響,它們會去屠殺所有有機生命,以及那些自認為是有機生命的無機生命。
即使他們有着曾經親密無間的關系,愛人,家人,摯友。
在反有機方程的影響下,人人自危。
而亞德麗芬是最不幸的星球,它被邊際貿易戰和帝皇戰争影響,又處于蟲群行軍的路線。
這裡總有厮殺,慘烈的,壯烈的,以及偶爾壓倒性的厮殺。
納努克說的很對,這裡,哪裡還有安全的地方呢?
就連這一周目的微生月薄也差點落地成盒,死在無機生命手下,是納努克救下了他,将他從沙漠帶了回來。
之後,納努克在哪裡,他就會跟去哪裡。
兩個人都在,才是家。
他們是同伴,是摯友,是愛人,也是家人。
可惜,微生月薄救不了任何人。
這隻是一個夢境,一個能讓他心中遺憾稍微消減的夢境。
夢終有醒來的時候,哪怕是以最慘烈的方式。
數不清的,一望無際的蟲群卷土重來。
無邊無際,遮天蔽日。
到處都是哭喊,黃沙被鮮紅的血洇濕。
微生月薄的眼睛已經被血淚糊住,亞德麗芬被絕望和毀滅籠罩。
他沒有看到納努克,隻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艾麗娅和麥克斯。
小艾麗娅頭上純白的蝴蝶結已經被血浸透,變得發黑,那雙靈動的眼睛再也無法睜開了。
麥克斯大叔将他心愛的小女兒護在身下,整個背部都被蟲子吐出的包含侵蝕性的唾液腐蝕,變得血肉模糊。
他們都已經沒有了呼吸。
微生月薄救不了任何人,他無比清晰的知道。
一切都如同既定的命運那樣,亞德麗芬走向滅亡。
如果一切都是因為他呢?
如果他沒有玩遊戲,這些真實活着的人們是不是就不會死,都是因為劇情,都是因為他要走劇情,他們才會這樣死去。
一切,都是他的錯。
去死吧。
隻要自己去死,就沒有人會再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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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很糟糕的是,似乎有人來過他的房間,現在他已經完全被魇住了。”
“是彥卿無能,沒有早點發現。”
“去丹鼎司請龍女來一趟吧,務必要快。”景元擺擺手,然後擡手壓了壓彥卿的肩,“不必自責,兇手在你來之前就已經動了手,現在當務之急是将他從夢中喚醒。”
彥卿離開之後,景元揉了揉眉心,看着在夢中已經冷汗涔涔的微生月薄,有些無奈,怎麼剛到就出事了。
這該如何向帝弓和聯盟交代。
雖說以微生月薄和帝弓的關系,景元确實該稱其一句祖宗了。
但微生月薄的面容實在年輕,讓景元難免帶上了長輩的心态。
看着微生月薄難受的表情,他心中浮現出更真實的擔憂。
隻希望龍女能夠有辦法将他喚醒吧。
而毀滅的小卒子,堂而皇之闖進了羅浮,還蠱惑了仙舟的貴客讓其陷入昏迷,看來毀滅的軍團還是太過安逸了,沒有見識過巡獵神矢的力量。
不過沒關系,巡獵複仇的箭矢,從不會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