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準你、不準你再靠近那個黎未都!”
在那一瞬間,紀锴的理智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嘲諷的聲音的——你不準我靠近黎未都,你自己跟葉氤又是怎麼做的?
但理智以外的地方,卻一下子轟然塌陷。
不想承認也沒辦法,那彌漫全身的心軟心疼……怎麼也不能是假的。
就像為人父母,哪怕千錯萬錯賴利頭兒子也是自己家的最好。愛人就更是如此,哪怕明知是拿起一塊黑布蒙上雙眼,也還是拼了命的想要偏袒護短。
……誰也不是不會受傷,誰也不是不會生氣。
但反正紀锴皮糙肉厚,很多時候甯願自己委屈,也不想看朱淩委屈難過的樣子。
……
“熊寶寶你根本又不是不知道……”
“我跟你說過的!我高中的時候特别讨厭一個富二代人渣!就是那個人,就是剛才那個姓黎的!他從以前開始就這樣,在學校裡就是這樣,就知道搶我東西!從以前開始,就不斷、不斷地搶我東西!”
一陣夜風漏進腦子,把意識形态吹到冰涼凍結。
紀锴呵呵一聲自嘲,整個人從聖母狀态果斷恢複了清醒。
“朱淩,黎未都他都搶了你什麼?”
“……”
“說啊?怎麼不說了?”
朱淩整個人都傻了,紀锴更簡直是無語——
是啊,他搶了你的什麼呢?無非是搶了你的葉氤。
幹!你還真有臉在我面前說啊?
“行了,你先回家吧。”
“锴哥……”
人生突然擦去了滿滿愛和甜言蜜語的假象,又變回了一隻洩了氣的皮球,紀锴一把拽出自己被那人捏着的胳膊:“你現在那麼紅,在這種地方鬧,萬一被拍到影響不好。要是不想回家,去葉氤住的賓館陪他也行,随便你。”
消防門轟然一聲,身子被大力抓回來壓在牆角。
“锴哥,我以後再也不管葉氤什麼事了!以後再也不跟他見面了,你别趕我走!”
肩頭重重埋着朱淩的臉,耳邊是他低啞的嘶吼,聲音帶着嚴重的哭腔,紀锴眼裡的清醒逐漸淡去,又開始意志不堅定起來。
但那或許是上天眷顧吧——
就在又要上當的最後關頭,臨門的手機鈴聲一腳将他踹回了清醒的現實。
葉氤小美人的奪命連環call,來得總是那麼及時。
朱淩故伎重演,黑着臉挂了一次兩次三次,對方仍舊锲而不舍。
“接啊。”
搖頭。
“接!”
朱淩崩潰臉,終于很不情願地接了起來。
“今晚……我不能過去,你自己早點睡吧。”
“你别哭了!我是真的、真的不能再過去了。小氤……你要知道,現在的情況已經夠複雜了!我不想讓紀锴再誤會,你肯定也不願意讓黎未都誤會的對不對?所以我們還不如……連普通朋友都不要做,就當做從來沒有認識過!”
“……小氤?”
“他說……如果我現在不去,”挂了電話,朱淩一臉茫然,“他就送三十二樓跳下來。”
“是是是,那你快去你快去。”
“紀锴寶寶,我……”
走到這一步,真的是連故作輕松都太難了。但紀锴還是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平和的笑臉。
“快去吧。他要真跳了,你我都擔不起這個責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