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異事處崛起,處處壓治安部一頭,沒有人能抵擋成為異能者的誘惑。不隻是我,很多人都偷偷去接受了改造,隻是有的人沒能覺醒異能,有的覺醒異能後喪失了理智,而我們,是比較幸運的那批人。我不知道我們這樣的人有多少,更不知道他們是誰。”
“我隻是告訴了他們一些消息,我以為他們隻是撤走,誰知道那夥人怎麼會如此喪心病狂,他們提前布置好了炸藥,他們甯可将那些東西毀掉,也不想被我們繳獲。”鄧洪才渾身發抖,“是我對不起隊長,是我對不起阿遠。”當初卧底在曙光組織的程遠因為被鄧洪才洩露了信息,最後慘遭殺害,而後曙光組織為了報複,更是将他的家人屠戮殆盡。
池溯靜靜的坐着,即使鄧洪才一副忏悔無比的模樣,也沒有絲毫動容。他還有機會在這裡忏悔,但是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呢?他的師父,那個溫和斯文、醉心研究的年輕人,還有無數在爆炸中被牽連的普通人,他們再也沒有機會了。池溯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盡是銳利:“所以,幫助你成為信息部主任的人是誰?”或者說哪些人是誰。
“不,不,我不能說!”鄧洪才驚恐地揮舞着雙手,“說了我會死的!”
“你不說就不會死了嗎?”池溯身體前傾,目光如鷹隼般注視着他,“你以為他們會相信你什麼都沒有說?”
“我,我”鄧洪才很想說會,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以你的罪行,你認為你會被如何判刑呢?”池溯端坐回去,他臉色柔和了一些,語氣也緩和下來,“你知道的。所以你不想最後再為你的隊長和程遠再做些什麼嗎?我始終記得,師父他那時候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等做完這次的任務,得讓你鄧叔嘗嘗我新釀的玉冰燒,省得他天天嫌棄我的竹葉青太過寡淡。’”
“鄧叔,八年前的那壺酒,我今天給你帶來了。”他掏出一瓶外表已經斑駁的酒壺,放在自己的桌上。
鄧洪才怔怔的望着酒壺,他當然認得,這還是他當初親手選的,隊長答應他,幫他釀一壺真正的烈酒。
“隊長……”鄧洪才喃喃,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堅定,“異事處還有……呃……呃……啊!”鄧洪才忽然抱住自己的腦袋,雙手狠狠揪住自己的頭發,表情扭曲,眼睛瞪大,嘴角、眼睛等處開始不斷湧出鮮血。
池溯大步走過去,“鄧洪才!”
鄧洪才一隻手緊緊抓住池溯的胳膊,想要開口,但隻能發出“嗤嗤”的呼氣聲。他抓着頭皮的手抓破了自己的頭皮,牙齒咯咯作響,他用手艱難地比出一個數字,然後用染血的手指在桌闆上寫下兩個字,在寫第三個字的時候,雙手一松,沒有了氣息。
池溯失神的看着這一幕,在外面的人沖進來前不着痕迹地擦掉了小桌闆上的字。他擡眼看了一眼攝像頭,小桌闆的位置恰好被他擋住。
“是精神禁制,”彭旭堯檢查完鄧洪才的情況後面色沉重,對曙光組織的嚴密有了新的認識。“一旦想要透露組織的信息,禁制就會被觸發,直接攪碎腦組織。”
虞江辰來到醫院時,看到正撅着屁股往三人中間鑽,試圖擠到林安面前的虞江陵,頓覺丢臉。
“咳咳”他輕咳兩聲,試圖引起弟弟的注意,但毫無作用。
倒是斜倚在病床上的林安注意到了,她透過四個小腦袋看向門口,虞江辰她不認得,但是他身後的那個人她倒是認得。
或許是淩雙雙得以到異事處工作讓淩傑的心情得到了放松,也或許是林安的‘捆仙繩’起了作用,這次見面淩傑表現得十分友善。
“林老師,你醒了?”他向前一步,走到虞江辰前方,沖着林安露出一個笑容,雖然笑容有些僵硬。顯然他并不是經常笑的人,虞江辰都沒忍住多看了他幾眼。
“這是三小隊的虞江辰,”他主動幫忙介紹,“他來主要是想要感謝你救了他的弟弟。”
聽到淩傑的話,林安看了眼虞江辰,又看了眼帶着圓形黑框眼鏡的虞江陵,沉默了片刻,她還真看不出來這兩個是親兄弟。
四個孩子見到兩人,更确切的說是淩傑,瞬間端正地坐在了旁邊休息的沙發上,為兩人讓出了位置。“淩教官好。”
即使是阮雲筝一臉不爽,也老老實實地坐在了那裡。
淩傑臉皮抽了抽,笑容更加僵硬,他偶爾沒任務的時候會到行知學院幫忙訓練學生,雖說他是嚴厲了些,是不近人情了些,但也不見他們平時這麼乖巧啊,這是給自己上眼藥呢?
林安倒是有些新奇,看來她回頭得像淩傑取取經啊。
“林老師,”虞江辰也學着淩傑的叫法,他抱歉地朝着林安鞠了一躬,“都怪我沒看好江陵,害得你因此受傷。”他看着她的肩膀,“聽江陵說你的肩膀受傷了,我特意找隊長要了些隊裡特制的傷藥,希望能對你的傷有所幫助。”
他将一瓶青色小陶罐放在桌子上,又接着開口:“淩副隊和我說過你不缺錢也不缺道具,所以多餘的客套話我就不說了,今後但凡你有需要,盡管來找我,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盡力幫你完成。”
林安其實想說不用,她擡手撫上肩膀,肩上的傷其實已經好了,她之所以會昏倒和救虞江陵他們本就沒有太大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