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朝酸溜溜道:“他到死都還帶着你給的信物,你還哭什麼。”
魂珠似乎也感知到了林葉笙的情緒,輕輕飄到林葉笙含淚的眼前。
從前的林葉笙從不在符青辭面前流淚的,心中無論是什麼滋味也是強撐着面上不露,符青辭安慰他也隻撫他的頭頂取笑:“葉笙啊,你知不知道人間有句話叫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彼時的林葉笙驚惶不知如何自處,從小也就被教導要修無悲無喜的性子,當了妖修之後眼淚更是與他無緣,但凡敢露半分怯弱必然引來強敵環伺。
所以符青辭說這句話的時候林葉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符青辭笑着在他頭上撫了一把:“你呀,什麼委屈都憋在心裡,這樣不好,該哭就哭,該笑就笑。”
這話仿佛還在耳邊,而說這話的人卻成了一顆魂珠。
林葉笙有些窘迫地擦掉眼淚,将魂珠引到手裡:“符道長,你的訴冤我收到了,是他殺的你嗎?是的話,今日我便為你伸冤了。”
許今朝往旁邊挪開兩步,躲開林葉笙手指的方向:“你别亂指啊,不是我。”
林葉笙覺得許今朝這反應就是心虛,眼中殺意更甚,對魂珠道:“符道長,我說話你聽得到嗎?”
“聽得到,但沒法給你回應,三魂集齊就能恢複意識。”許今朝道。
林葉笙見問不出他要的答案,也隻得作罷,暫時留許今朝一條狗命,畢竟符青辭見不到他濫殺。
聽見許今朝的聲音那魂珠竟飄飄悠悠地朝他飛去。
林葉笙下意識伸手去抓,可是魂珠輕盈沒抓住,想到那是符青辭的魂魄也不敢十分造次,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飛到了許今朝跟前。
圍着許今朝周身轉了個遍,許今朝一改平日的懶散放蕩,斂起神色伸出手掌:“青辭,久違了。”
魂珠飄飄悠悠落在了許今朝的手上,許今朝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林葉笙看得有些心酸,許今朝經常一臉笑,卻笑得賤兮兮的,讓人想伸手打他那張笑臉,但這個笑是林葉笙從未見過的,或許也隻有符青辭件過吧。
許今朝仿佛感知到身後那道帶刺的目光,轉過頭來臉上想笑容有變成賤兮兮的模樣,“看到了沒,符青辭還是跟我親,足以證明不是我謀害他了吧?”
其實,從魂珠飛向許今朝的那一刹那林葉笙就有了答案,盡管他不喜歡這個答案。
那就證明他們二人并沒有翻臉,他也沒法立刻給符青辭報仇。
許今朝托着那顆魂珠故意顯擺道:“青辭,你想我了沒有,我也想你,畢竟喜愛也比不上陪伴不是?”
林葉笙聽了就心煩,伸手就去奪魂珠:“行了,還給我。”
“怎麼就還給你了,這是你的嗎?”許今朝手握魂珠往後一撤,躲過了林葉笙的手。
知道符青辭能感知到他們的行為,林葉笙也不敢強搶,眼中的恨意像是要把許今朝生吞活剝了。
許今朝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你…你想幹嘛?這樣吧?我把魂珠放出來,符青辭想跟着誰就就跟着誰行不行?”
林葉笙哽了一下,忍氣道:“幼稚,你那麼喜歡就拿着吧,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倒不是他大度,隻是他知道符青辭怎麼可能選他呢?
他不知道喜愛比不比得上陪伴,但他知道陪符青辭的人是許今朝,符青辭喜愛的人也不是自己。
騙騙許今朝就罷了,騙不了自己,還是别自找難堪了。
許今朝也疑惑,這小妖修向來斤斤計較,連嘴頭子上的輸赢都不肯讓,這次竟然這麼大方?
許今朝思量了片刻就想明白了,方才他見了符青辭便一再在林葉笙面前示弱,一副被欺負得很慘的樣子,這小妖修根自己一樣在符青辭面前裝模作樣呢。
看來年歲大了都會長心眼子。
不過許今朝料定符青辭必定是想念愛人的,氣林葉笙歸氣林葉笙,符青辭想要的,他剜着心也能給。
有些不舍地在指尖摩挲着魂珠:“想那孩子了吧,去吧,你放心我會保護他的。”
魂珠在他指尖輕繞了幾圈,又穩穩地落回了他的掌心。
許今朝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掌中的魂珠,旋即笑了起來,合上手掌緊緊握住魂珠:“還是青辭想得周全,小屁孩自己都周全不了自己,還是咱兩合作愉快。”
林葉笙做夢都想找到符青辭,可真的找到了,看着他們二人又像從前那般形影不離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猡猡被二人冷落了許久,扯了扯許今朝的衣角:“好吃的。”
許今朝揣着魂珠,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想炫耀,牽起猡猡,撞了撞林葉笙的肩:“漂亮哥哥,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許今朝當然不會白白将自己的鱗片便宜了藍豆娘,又去她的茶肆敲詐了一頓好酒好菜,藍豆娘特地給他們在後院清淨處擺了一桌,連帶着猡猡也大吃了一頓水果。
林葉笙卻無心吃喝,将悶在心裡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符道長到底是被誰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