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過去了,許多人和事也不記得了,但總有一些人是忘不了的。
就比如眼前這位——林煥。
“煥”有光彩奪目明亮耀眼的意思,是族老們親自賜的名,而他也确實是同輩中最耀眼的那一位。
連許今朝看了他一眼:“少年人你在這兒看門嗎?”
“是。”林煥點頭。
許今朝微微有些吃驚,原本是調侃一句,沒想到還真是參族的看門人:“啧,都說參族人才輩出果然名不虛傳,你這資質放哪兒都是好苗子,你家族老卻讓你來看門,真是暴殄天物。”
“晚輩資質平平不堪仙長如此謬贊。”林煥面無表情,完全沒有被仙家賞識的驕傲和欣喜。
這一點倒是跟林葉笙記憶中的一樣,他從小就被族人盛贊,早就養成了寵辱不驚的性子。
“要不跟着我吧,比看大門有前途。”許今朝眉梢一挑。
林葉笙蹙起眉頭,之前就聽聞許今朝因為胡靈遇跟符青辭有幾分相似就想将人收入座下,後來林葉笙也看過胡靈遇,三分相似也無。
倒是是這林煥,雖然長相完全不搭界,修為也不能相提并論,但品行和心性倒像是符青辭如出一轍。
大約許今朝也看出來了,又開始勾搭,這一百年裡他勾搭過多少根符青辭沾點邊的人,又得手了多少?
林葉笙心中不快,冷言道:“仙長,你現在是非纏身是想拉個墊背的嗎?”
林煥這才注意到這貿然闖入的二人中居然有昔日的族人。
林煥是同輩子弟中最優秀的,林葉笙也不差,隻是略輸林煥一籌,二人常常被族老做榜樣提點族中弟子。
隻是背地裡還會單獨教訓林葉笙要多多努力向林煥看齊。
所以林煥也記得這個當初跟自己比肩的同族,面色微變:“你…你怎麼回來了?”
林葉笙當初屠殺赤楓崖妖修的事動靜不小,想來族人都有所耳聞,向來波瀾不驚的林煥都色變。
從前參族中的雙驕如今成了陌路,林葉笙當了許久的妖修,禮義廉恥的教義遠得像上輩子的事一樣,他不屑任何一位靈修用異樣的目光打量他,唯獨不敢對視林煥的眼睛。
略一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許今朝卻打着哈哈道:“他已經改過自新刑滿釋放了,現在是我的坐騎……”
林葉笙不客氣地拔出冰鋒,許今朝比他更快一步,手肘在劍柄上一撞,又将冰鋒撞了回去。
又對林煥道:“你别介意,妖修就是這樣沒規矩的,我跟你打聽個事,你們這地界可有外人來過,或者有外面的東西被送進來過?”
林煥聽許今朝說林葉笙是妖修的時候臉色又變了一變,最後隻當沒聽見回答了後面的問題:“赤楓崖頂是靈修的地界,外人輕易闖入不得,仙長是要尋人嗎?晚輩也恐有疏漏,仙長不妨親自尋一遍也好打消疑慮。”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許今朝也不跟他客氣,還真就親自搜了赤楓崖。
他本是上仙,人間就沒有他去不得的地方,所以連族老的批準都免了直接長驅直入。
赤楓崖的布局幾乎沒有變,林葉笙想看卻不敢看,一如他喜歡去想又不敢去想,如果他沒有離開參族,沒有成為妖修現在是什麼光景。
身邊偶爾會經過三三兩兩的同族,有林葉笙認得的,也有不認得的。
不過誰也沒來問候許今朝這位鎮山仙長,想來他也不想被打擾,以他的修為不想被人識破身份就沒人能識破。
而靈修們所受的教導讓他們也不會像妖修一般沒有規矩,是以無人圍觀二人。
倒是許今朝大大方方地打量着每一個遇到的靈修,挨個評頭論足一番。
然後問林葉笙:“你們家什麼規矩?修為最高的守門嗎?我看你們這個年歲的靈修就是那個看門的小子最高。”
“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規矩,我從前在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哦?那是怎樣的?”許今朝饒有興緻地問道。
“守門的是大多是年歲大了卻成仙無望的,但凡年歲還小,或者修為又所成的都會将精力放在修行上。”
“這就對了,看門就是個雜事,誰會把好苗子放這裡,現在是個什麼規矩,我就說那小子跟着我比較有前途吧。”
林葉笙懶得回話,二人将赤楓崖搜了一圈也沒有胡靈遇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