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朝卻耍賴坐在地上不肯起來:“把我的筋還給我。”
“現在不行,等集齊了符道長的魂魄自然會還你。”
“沒有筋我走不遠,耽擱事。”
林葉笙想也不想扛起許今朝就走。
許今朝被他攔腰搭在肩上掙紮道:“你不肯把筋還我就好好抱着我,這樣扛着我腰疼。”
林葉笙不搭理,一條蛇哪來的腰,但架不住許今朝不聽地在耳邊“哎喲、哎喲”,沒辦法隻得将他負在背上。
林葉笙背着他在林子裡晃悠了一圈終于忍不住開口問:“我們上哪兒去找胡靈遇?”
“我也不知道。”許今朝滿不在乎地回答,趴在林葉笙的背上也不消停,一會兒攀着一根柳條兒,一會兒去抓飛過的蝴蝶。
林葉笙頓住了腳步:“不知道你讓我馱着你漫山遍野地跑?”
“這不試試新坐騎嘛。”許今朝還煞有介事地拍拍林葉笙的頭,又捏捏他的肩,最後一腳蹬在他腿上:“還不錯,跑起來。”
林葉笙氣得一把将他摔倒在地,反手冰鋒出鞘抵在他頸上:“你找死!”
許今朝趕緊舉起手來:“開個玩笑你那麼兇做什麼,幸好符青辭不在了,不然我才不把他讓給你這個本事不大脾氣大的小流氓。”
“趕緊想辦法把胡靈遇給我找出來。”林葉笙知道他嘴賤,不跟他做口舌之争。
“行行行,你别拿劍指着我。”許今朝輕輕推了一下劍尖,林葉笙也沒跟他較勁,順勢收了回去。
許今朝順手折了幾根枯枝在指尖引燃做通靈的香,嘴裡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召喚什麼。
林葉笙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腦子卻回想着剛才的話,确實是太沒本事了,護不了符青辭周全,連博他一笑都做不到。
不過如果符青辭還在,他也斷不會将符青辭讓給許今朝的。
從前隻是遙遙觀望過許今朝,又被他上仙的身份遮掩了眼睛,雖然對他有羨慕有嫉妒,卻從未生出過半分不敬。
如今相處不過一兩日方覺得這貨頂着仙家之名,内裡其實就是個不入流的妖修,哪怕符青辭看不上自己也決不能讓這個老混賬玷污了。
許今朝的訣念了半天也沒召喚來什麼。
林葉笙一直在跟符青辭的糾葛,沒仔細聽。
不然他就會聽見許今朝嘴裡念念有詞的低語其實是:“小流氓雖然一無是處到底對符青辭忠心,不過就憑他這傻樣還敢觊觎符青辭就該打死。打死他符青辭或許會不高興,幹錯把他變成坐騎吧,腦袋挺圓的,肩背也結實,腿夠長屁股夠翹,一定能日行千裡。”
林葉笙隐隐約約覺得許今朝的目光把他從頭掃到肩,又從肩掃到腰,從腰又到腿。
有些不自在地催促了一聲:“還沒算出來?”
許今朝咿咿呀呀的誦念又含糊了幾分:“等這樁事了了我就将你變成一匹馬天天騎。”
最後才許今朝的誦經聲中召喚來了一隻藍豆娘。
飄然落地化成了一名藍衣女子,林葉笙一看可不就是茶肆的老闆娘。
藍豆娘也詫異地看了林葉笙一眼,不過最後目光落在了許今朝身上,盈盈一俯身:“鎮山仙長召喚奴有何吩咐?”
林葉笙還是有些吃驚,許今朝跟當日在茶肆喝茶時的容貌并無二緻,甚至氣息也不曾隐藏過,藍豆娘認得鎮山仙長,當日卻不能察覺許今朝就是鎮山仙長。
可見許今朝要對小妖修隐藏身份何等容易。
許今朝開門見山問道:“你那兒有胡靈遇的下落?”
“奴未親眼見過,不過聽遊蕩的姐妹們說胡靈遇的軀殼被狐族自己人偷走了。”
許今朝品了品覺得不太對,狐族首領聽到胡靈遇不見了才跟他翻臉的,沒有理由是狐族自己人偷走了。
不過妖修的消息比不上遊神的消息來路确切,目前他也隻能問到妖修了:“那你可知他們将胡靈遇藏哪裡去了?”
“這個嘛……。”藍豆娘話說一半欲言又止。
許今朝清楚妖修的小心思,沒有看得見摸得着的利益絕不給你占半分便宜,哪怕仙家也不行。
許今朝給林葉笙使了個眼色:“賞她一支百年老參。”
林葉笙看他這頤指氣使地樣子就來氣,當誰是下人呢,不過他也想知道胡靈遇的下落。
手伸進袖中摸了摸,從許今朝的蛇皮上摳下一片熠熠生輝的鱗片,彈指擲到藍豆娘眼前。
藍豆娘眼疾手快接住了鱗片,看清了飛來的物件,喜不自勝地千恩萬謝:“多謝仙長,難怪人人都贊仙長又仁厚又大方。”
許今朝眼睛都瞪圓了,對林葉笙怒目而視,林葉笙不跟他對視,隻半含笑地看着美上天的藍豆娘,似乎在說:“仙長可不大方,大方的是我。”
許今朝眼下頂着上仙的身份,也不好将東西強要回來,隻等不耐煩道:“行了,趕緊說胡靈遇在哪兒。”
“據說是往崖頂去了。”拿了好處的藍豆娘也不賣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