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敲桌子威懾道:“說清楚,他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怎麼欺負你兒子了,你若占理或可免了處罰,你說不清那我可就把你交給他們了。”
老野豬大約是覺得抓到了一線生機,結結巴巴道:“就是……打我兒子,搶他東西,還有……還想非禮他。”
老野豬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别說狐族的人聽了想打他,連許今朝都想笑。
他說的這些欺淩大抵發生在底層的妖修身上。
胡靈遇是妖族首領最受矚目的幼子,誰若惹了他,不用他動手,自然有狗腿子幫着料理了。
何況胡靈遇還是妖修中有名的端方君子,且不說這名符不符實,但說他頂着這個名頭就不可能去毆打搶奪小妖修。
至于說非禮更是無稽之談,胡靈遇一心修正道以圖改變妖族的命運,多少美豔聰慧的妖修想與他雙修都未果,何況一隻憨傻的小野豬。
即便胡靈遇想玩個邪的,就沖他那張端正又帶着狐媚的臉也斷不能找一隻癡傻小野豬。
這一聽就是為了脫罪編排出來的,許今朝又道:“行了行了,你就說說你怎麼殺的他吧。”
老野豬吭哧吭哧道:“他欺負我兒子,所以我就殺了他。”
狐族首領一聽也止不住地老淚縱橫,白毛更是氣憤不已,若不是頂着許今朝充滿告誡的目光,怕不是直接就要将老野豬就地正法了。
許今朝拖長調子“哦”了一聲,懶洋洋地又将腿踩到了凳子上了:“好吧,事已問明,這樁案子就結了。罰你吧,你也是因為自家兒子受辱才害人性命的,不罰你吧,你也确實害了人家兒子的性命。
這樣吧,我給你個機會,待會兒我數到三你就跑,當然我也不會攔着老狐狸去追你,追上了你就自認倒黴,要打要殺我不管,追不上你就自己逃命去吧,我也不罰你了。”
林葉笙心中崩潰不已,原來他就是這樣執行符青辭辛辛苦苦立的規矩,可憐符青辭一片心。
林葉笙都看不過眼,狐族老父親更不能依:“仙長,都說你處事公道,我們敬重您才請您老人家來裁斷的,你可不能因為憐惜弱小就欺負我們一族吧。”
白毛氣呼呼地站起來:“行,别說咱們狐族恃強淩弱,我讓你先跑十丈再追你。”
老野豬眼中神色複雜,一方面是對生機的渴求,一方面也知道自己在狐族小輩面前都不夠看的。
許今朝慢慢踱步到白毛身前,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嬉笑道:“胡大公子,你什麼身份啊,就親自去追一個小妖修,多掉價,你不是帶了這麼多随從嗎,随便挑兩個去追就是了。”
白毛在許今朝面前造次也是仗着自己占了理,且許今朝近日是非纏身,說不定就要離開赤楓崖了,所以大着膽子咋呼,其實内裡很虛。
被許今朝一拍差點沒腳軟又跪了下去,又聽許今朝擡他身價,臉上立馬浮起笑容,見牙不見眼的,“仙長說得有理,你們兩去追,追回來賞你們兩顆人參,追不回來小心你們的狗頭。”
兩隻山狗精忙不疊地點頭摩拳擦掌,許今朝踹了踹一臉不知所措的老野豬:“胡大公子開恩讓你先跑十丈,你還不趕緊逃命去。”
老野豬這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往外奔去。
妖修乘不了雲,大多禦風而行,老野豬本來就修為淺薄,又心慌意亂,幾乎是直直從崖壁上墜落下去的。
林葉笙不關心妖修之間的紛争,隻想聽許今朝能不能伸出符青辭的下落。
可是關于符青辭的消息一個字都沒聽到,反倒讓他聽見了一句讓人很不舒服的話來。
就是白毛剛剛說的追上了賞兩顆人參。
赤楓崖的參族是靈修之首,因為族老已經飛升成仙,所以族中弟子遠比尋常靈修金貴,哪怕是靈智未開的凡物也斷不會落在妖修手中。
現在世道變成什麼樣了?林葉笙恍然想到自己早就被參族除名了,還真沒法操這個心。
就是走神的這一會兒功夫,兩隻山狗精就押着老野豬回來了。
白毛神氣地一揮手:“拉過來看我吃了他。”
妖修吃同類能增進修為,符青辭來了之後雖不允許妖修之間弱肉強食,但是這種有仇怨的,可以吃掉的方式來償命。
林葉笙看不得這畫面,膈應地扭過頭去。
隻聽“咔嚓”一聲,嗚嗚的叫喊傳進了耳朵,林葉笙覺得動靜不太對,扭頭看過去。
原來許今朝将白毛的下巴掰脫臼了。
還嫌棄地擦了擦手掌:“本仙長審案你真當我陪你兒戲呢。”
說罷又回到了石凳上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