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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不在乎多惠究竟要用上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夠拖住守備隊的人,隻要她的确做到了就好。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直保持着在其他人眼中安分守己的忏悔狀态的你,趁着“帳”的制約逐漸消弱,從加茂家逃了出去。
因為受到禁閉的懲罰,你連手機都被收走了,全身上下沒有任何财物,最值錢的也就隻有這身衣服。傳統手工制作的高檔和服,去店裡定制的話要花費接近百萬日元。
你不敢直接去高專,一方面是距離太遠路上容易被發現,另一方面則是害怕高專的人會把你的行蹤透露給加茂家——學生們或許不明白你為什麼“退學”,但是校方肯定清楚。
将身上的和服以低廉的價格抵賣出去之後,你換取了一身常服和兩萬日元的現金。
拿到錢的第一時間,你便找到了電話亭,打算給夏油傑打電話。
這種時候,你最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你完全沒來得及跟他說上最後半句話就被家裡帶走了,他肯定會很着急,說不定還會給你打電話——被關起來的時候,你也為此擔心受怕,害怕夏油傑給你打電話或是發來郵件卻被加茂家的人看到。
不過直到你逃出來的前一刻,母親或是其他人也沒有因此來指責過你。也不知道是沒有收到還是你家裡沒有将其放在眼裡。
蕭索昏黃的燈光下,你站在電話亭裡,抓着聽筒貼在耳朵上,撥去電話後焦急地等待着對面接聽。
似乎已經到了天氣很炎熱的日子了,即使在夜裡,外面的溫度仍然沒有降下太多。可你的心卻因為一次次撥去電話卻無人接通而愈發冰冷。
為什麼不接電話?難道因為這是陌生來電?你咬着自己的指甲胡思亂想的時候,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來另一個人。
——家入硝子。
你在高專僅有的“朋友”,會在知道了你和夏油傑的秘密之後仍然幫你保守的家入硝子,成為了你最後的希望。
你顫抖着手給她打去了電話,在響了三聲之後,對面有人接聽了。
“喂?”懶洋洋的女聲在你聽起來仿佛天籁。
“硝子!”你驚喜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聽到你的聲音,家入硝子顯得有些意外:“真知子?”
“聽我說,硝子,我的時間不多,還有,拜托你不要把我給你打過電話的事情告訴任何人。”你焦急地跟她說着話,懇求着她再一次為你保守秘密,“我打不通傑的電話,你現在能聯系上他麼?求求你幫我告訴他,我想和他見一面……”
你報上了一個地址,并再次懇求家入硝子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即使是夜蛾老師他們。
“夏油應該是去執行祓除的任務了,你先等一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看看。”她說完,挂掉了電話。
你蹲在電話亭裡等待着硝子的回電,不停地東張西望,好在或許是已經夜深,除你之外沒有第二個要來打電話的人。
好不容易等到電話響起,你迫不及待地接了起來。
“抱歉,真知子,我好像也打不通他的電話……”
家入硝子的回複,讓你又止不住地焦慮起來,胃袋出奇地難受,你捂住了嘴巴,試圖阻止自己因胃部的痙攣而發出嘔吐的聲音。
“不過我知道他這次去了哪裡執行任務,你要去那裡找找看麼?”家入硝子的補充,讓你重新找回了知覺。
挂掉了電話,你喃喃着那個地址:“……舊枷場村。”
一個完全沒有聽說過的偏僻的村子。
要怎麼才能到那裡去?你廢了好一陣功夫才弄到了地圖,對照着列車的路線圖,數着自己手頭上的現金。
應該夠的吧?到那裡去的路費。
你寄希望于夏油傑還停留在那個村子,那種偏僻的地方,如果不知道你和夏油傑的關系,加茂家肯定也不會想到。
攥緊了身上僅有的現金,你祈禱着加茂家的人能晚一點發現你的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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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夜蛾老師說你也回家去了的時候,夏油傑并沒有追問什麼,他隻是淡淡地說了一聲:“這樣啊。”看起來就像是一點也不在意似的。
一連幾天,五條悟依舊沒有來學校。
很快到了暑假,今年的夏天格外忙碌,即使是一直沒有返校的五條悟,聽夜蛾老師說他也在去執行了很多任務。到處都是咒靈,不僅是三年級,連二年級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夏油傑不斷地執行着祓除的任務,吞咽着那些被調服的咒靈。
在這期間,他沒有收到過你的任何一個電話、一封郵件。
夏油傑早就明白了,你所在乎的、所留戀的,永遠都會是“禦三家”給你帶來的一切。
要做到什麼地步,才能夠改變這一切呢?夏油傑想,要是悟的話,即使沒有“禦三家”的出身,他也一定能夠做到想做的任何事情吧。
他們不是最強,悟才是最強的。
在與伏黑甚爾的戰鬥中領悟了反轉術式的五條悟,現在已經能夠一直開啟無下限術式了。“六眼”會将所有收集到的信息進行分析和過濾,讓無下限術式自動排除掉他身邊一切有威脅性的、同時忽略沒有威脅性的。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夏油傑并沒有嫉妒,他隻是覺得,悟的眼睛真好用。
夏油傑想,你肯定也是這麼想的吧。
畢竟你一直,都不覺得夏油傑的努力能夠改變什麼。對于你和他之間的未來,你從始至終都抱以一種悲觀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