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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家入硝子口中得知夏油傑已經回來,你發了郵件約他晚上見面。
不知不覺竟然又到了夏天,你抱着膝蓋坐在倉庫外的台階上等他,今天的雲層很厚重,這導緻周圍都黑漆漆的,隻有零星的幾盞路燈伶仃伫立。
忽然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你就打算和他一起去看螢火蟲,隻不過那時候因為傑太忙碌而錯過了。暑假的時候,不知道傑有沒有空呢?
你這麼想着,隐約看到遠處有人影朝這邊走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你跑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來人,像往常那樣将臉埋進了他的懷裡。你以為那股熟悉的,帶着一點點不太好聞的煙草氣息的味道會在下一秒鑽進你的鼻子裡,可下一個瞬間,你的身體陡然僵住。
你察覺似乎有哪裡不對。
傑的身上……是這股味道麼?
一股仿佛面包店裡經常聞到的、帶着些甜膩的,你以前為了讨好某個人而進行烘焙時也總是能夠聞見的氣味,就這麼突兀地湧入了你的鼻腔,讓你的身體在頃刻間變得僵硬起來。
冷汗爬上了你的脊背,你一動也不敢動了,簡直就像是面對着恐怖的特級咒靈。直到頭頂響起了聲音:“诶呀,怎麼變得這麼主動了?真是稀奇。”
五條悟的聲音從你的頭頂籠罩下來,明明是很輕松活潑的口吻,卻讓你覺得仿佛有一股冷意從頭頂被澆下來。
對方擡手摸了摸你的發頂,也回抱住了你。
“真知子,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麼呢?”五條悟問你。
你說不出半句話來。
怎麼會是五條悟?為什麼不是傑?
你的腦袋裡湧出了無數個念頭,你甚至懷疑,難道是傑把什麼都告訴他了麼?
還是說五條悟自己察覺到了什麼?因為你自認為看穿了他的傲慢,認定了他不會在意那些小事,所以在你自認為已經很隐蔽小心的那些做法之中,洩露出了什麼端倪被他發現?
你想起了下午的時候,他說過要給你一個說實話的機會……但是你什麼都沒說。
五條悟抱着你,他覺得你的身體變得簡直就像是一塊冰,你什麼話都不說,一動不動的樣子,真是太可憐了。
“怎麼不說話呀?”五條悟低下腦袋來,但是你的臉緊緊地貼着他的胸口,以至于讓人完全看不到你的表情。
不過,六眼的優勢便在這種時候清晰地體現出來了,他清晰地“看見”了你的表情,也看穿了你此刻的心情,他問你:“怎麼這麼緊張,你在緊張什麼呢?”
怎麼辦?怎麼辦?你的手心裡全都是汗,你的臉色難看到幾近昏厥。
你最擔心的事情,就這麼毫無征兆地發生了。
你不會天真地以為五條悟真的隻是在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即使他再怎麼漠視身邊的小事,也不可能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不然的話,他為什麼要這麼跟你說話?
這種跟平時完全不一樣的……比平時的口吻還要溫柔幾分的語氣。
你真希望能永遠都這麼抱着他不說話,要怎麼樣才能蒙混過關?你想不出辦法。
聽到五條悟聲音的那一刻,你原本的那些“決心”幾乎在頃刻間潰散,餘下的隻有恐懼。你後悔了,你開始後悔自己的鬼迷心竅,從一開始你就不該和夏油傑有任何牽扯。
但是……那些快樂,那些幸福也是真實的。
你切實地從夏油傑那裡,得到了你在加茂家、在五條悟這裡完全得不到的尊重和包容。
五條悟的手捏住了你的肩膀,他掰開了你抱着他的手臂,讓你不得不露出了自己的臉。你的臉色難看極了,蒼白得簡直就像是生了重病。
“我……”你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點、正常一點,可這完全是徒勞的。别說擠出笑來,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顯得格外困難。
五條悟什麼都知道了——你的腦袋裡隻剩下這個念頭。
你甚至無力去思考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從哪裡知曉的。
“吓到你了嗎?”盯着你看了好一會兒,五條悟忽然笑了起來,他松開了你,攤手笑道,“真知子你也真是的,這麼晚了還在外面到處跑,下午不是還說不舒服麼?趕緊回去睡覺吧。”
你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一點兒也不了解五條悟。這是真的。無論以前,還是現在。
根本沒有和你提起過半句夏油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放你走掉的五條悟,讓你重新開始審視起來。
為什麼他會這麼做呢?
很快,你便知曉了緣由。
第二天在教室裡見到夏油傑的時候,你看到他那張俊秀的臉上多出了好幾塊斑駁青紫的地方,似乎是被什麼東西重擊了所産生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