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敷衍的、不可以敷衍要認真對待的。所以她有時候“不社恐”,但是在另外一些時候又很“社恐”。唯一不變的是,她不喜歡沒有必要的社交。
潔子在路上說:“你今晚就住我家吧,烏野和音駒的練習賽排到明天了。”
“那就打擾了。”清水早苗說。
兩個人走到了音駒所在的場館。
果然,正如清水早苗預料的那樣,潔子姐把她送到排球館的門口,就準備離開了。
清水潔子看着身形依然瘦削的妹妹,心裡有些心疼。
早苗的父母都是事業強人,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在東京站穩腳跟。在其他人看來,他們是事業和家庭的雙重成功者,夫妻和睦,孩子懂事優秀。
但是從小和早苗一起長大的潔子卻不這麼認為,她們也就隻差了一歲而已。
她思量片刻,伸出手抱了早苗。
“早苗,你小時候就很有主見,”潔子想起來小時候的一些片段,她感覺到早苗因為被抱住的緊張,松開了手臂,“不過你也要保護自己。有什麼心事也可以和我說。”
清水早苗懵懵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的,潔子姐。”
——潔子姐在關心她。
清水早苗也不知道怎麼回應潔子的好意。
她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來了第一天自己上學的情景,是爸爸牽着她的手,把她送到了音駒小學。
“在學校裡要聽老師的話,不要給爸爸媽媽添麻煩,爸爸媽媽很忙,被老師打電話也不一定能來。”
清水爸爸是這樣說的。
他并不是推卸責任,隻是在說客觀事實。甚至清水爸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溫和和藹。
清水早苗一直以來也是這樣做的。做好自己的事,不給其他人添麻煩。
談戀愛顯然隻是她自己的事,研磨也沒給她添加一些需要傾訴的心事。按照清水早苗的理解,需要正式告知其他人的時候,應該是她确定要和某個人結婚的時候。
潔子說完這些話就離開了。
清水早苗站在原地糾結了一會兒,覺得潔子姐真的很狡猾。
相比于不認識的音駒隊員,顯然對她這個妹妹放大招既方便又治本。
清水早苗摸了摸臉頰。
她提起精神,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進了排球館,在稍微高一層的觀衆席坐下。
音駒的标語就在她前面,是“維系”,在标語的背面坐着隻能看見朦胧的翻轉字體。
現在是休息時間,白戶的人不在,應該是因為輸比賽出去跑步了,音駒的人三三兩兩在場地裡休息喝水,直井教練在和白戶的教練聊天,貓又教練作為老人家,在場地邊的凳子上打瞌睡。
清水早苗迷茫了一會兒,有種恐懼又沒那麼恐懼的感覺。
總不會是因為音駒沒有“凝聚力”吧?
她又有些搞不明白了。
——但是動起來應該會比較好,這樣她就沒時間害怕了,清水早苗想,她理性思考現在她應該要幫一些忙。
比如說幫忙沖泡運動飲料,還有遞毛巾和清洗毛巾。
清水早苗把書包放在了觀衆席走了下去。
清水早苗看着毛巾,想剛才到底誰擦汗了誰沒擦汗,畢竟她回來的時候音駒已經比賽完有一段時間了,說不定要用的人已經用過了,但是如果她現在把毛巾抱出去洗了,又會不會影響想用毛巾的人?
她有一種不知道怎麼開始的尴尬。
清水早苗的大腦宕機了一秒,然後果斷選擇了另一個任務。
清水早苗找到了黑尾,“黑尾君,你們需要補充運動飲料嗎?我來幫忙吧。”
黑尾鐵朗愣了一下。
他有些猝不及防。
“那不是經理做的事嗎?清水不用做,音駒的大家都已經習慣自己做這些小事了。如果實在想幫忙的話,去照顧一下研磨吧。”
黑尾鐵朗貼心地給她指出研磨所在的地方。
孤爪研磨就靠牆坐着,剛才的比賽他的運動量近無,連腦子也沒動太多。
隊裡的人都默契的讓他一個人休息,不過如果特意想看研磨為難的神情的話,倒是可以在這種時候和他搭話。
清水早苗就算再遲鈍,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突兀了。
——明明應該是排球部經理的職責,但是她一個和排球部關系不大的人,突然說要幫忙,怎麼看怎麼奇怪。
她忍住想要狠狠拍一下腦袋的沖動,但還是感覺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熱。雖然沒有社會性死亡,但這和社會性死亡也差不多了!
好可怕,她想要主動交友的時候,總是無法把握其中的程度。
清水早苗走到研磨的身邊,“咚”地一聲坐了下去。
孤爪研磨看着她,腦海裡突然出來了一個短句描述她的狀态。
“……真是擲地有聲的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