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闆上釘釘的事,合作很快談妥,幾位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年輕的時候沒少應酬,中年了不敢糟蹋身體,沒強硬着灌陸景浔酒,服務生眼尖地上前倒酒,都被擋回去:“唉,不喝了,不然回去連門都進不去。”
“你一公司老總還怕老婆啊。”
“是個人都得怕,惹她不高興遭殃的是我。”
包間響起笑聲。
大概兩個小時,飯局結束,天色漸暗,幾位長輩沒喝多少都有了醉意,助理都等着,偏偏那位李總不按常理出牌,一通電話打到他老婆那,說自己喝醉了,能不能來接。
聽到這話,陸景浔意外地看過去。
“他就這樣,生意場上出了名的,按你們年輕人的話怎麼說來這,戀愛腦?沒錯吧。”
陸景浔挑眉:“沒錯。”
很快,把幾位送上車後,折回來看到李總老婆也開着車來了,降下車窗露出一張明豔的臉,紅唇微微勾着,數落李總幾句,打開車門把帶來的衣服給他披上。
陸景浔忽然有些懂,為什麼要在喜歡的人面前适當暴露一些軟弱,即便是裝的也沒事。
他目送車子彙入車流,遠處車燈連成片,蜿蜒到很遠的地方,一眼看不到盡頭。
片刻後,陸景浔拿出手機,撥通某個爛熟于心的号碼。
鈴聲響了幾秒。
對面接通,聲音混着風聲傳過來:“怎麼了陸景浔?”
姜酌阮放慢腳步,輕輕扯了扯繩子,薩摩耶停下來看着他。
“在幹什麼?”陸景浔嗓音微啞,帶着些輕微的酒意。
“遛狗。”他站在路燈下,聽出細微的差别:“晚上喝酒了?”
陸景浔嗯了一聲。
談合作少不了要應酬,好在家裡備的還有醒酒藥,陸景浔到家就能喝,那為什麼要打電話,他就有點不清楚,隻為了說自己喝酒了?
姜酌阮正要問,陸景浔聲音又響起,和剛才不同,這次隻有三個字:“姜酌阮。”
他下意識愣住。
“我好像喝醉了,”陸景浔平靜道:“來的時候沒帶司機,沒辦法回去。”
姜酌阮懂了:“給我發個定位,我去找你。”
大概十幾分鐘,一輛出租車在路邊緩緩停下,車門打開下來的人圍着圍巾,直直看過來。
陸景浔覺得自己現在一定不太像喝醉了,除去唇齒間帶着淡淡的酒味,整個人和平常沒什麼樣,于是他下了台階,假裝沒站穩,剛好被姜酌阮接了一下。
“還能走嗎?”姜酌阮沒辦分懷疑。
拉扯間不小心碰到陸景浔的手,大概在外面等的有一段時間,手背是涼的。他順勢碰了碰他指尖,也是一樣。
姜酌阮想了想,把圍巾取下來,直接給陸景浔圍上,上面還殘留着他的體溫和味道。
車就在身邊,兩步就能到,陸景浔也沒拒絕,右手手腕被姜酌阮攥着,帶他往車邊走。
陸景浔任由他拉着,垂眼看了看圍巾,勾了下唇角。
冷冽的眉眼舒展開,周身透着溫和,可惜持續時間過短。
等上了車,他又恢複平常模樣,眉心輕蹙,似乎真的喝多了不太舒服。
姜酌阮想說兩句,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他沒立場,索性回家倒溫水拿藥,明早早起熬點粥,好讓陸景浔舒服點。
這次姜酌阮第一次進陸景浔卧室。
布局簡單,以深色調為主,他把人架着往床邊走。
一系列事做完了,姜酌阮拿着杯子準備出去,剛起身,手腕忽然被拉住。
“怎麼了?”姜酌阮回頭問。
陸景浔看了他片刻,沉聲道:“想洗澡。”
姜酌阮這才記起他隻幫陸景浔脫了外套,洗個澡有必要,但他不放心,萬一在裡面出個什麼事得不償失。
“明天洗行嗎。”他說:“今天太晚,你又喝了酒,早點休息。”
那點被他用圍巾圍出來的溫熱一直纏在手腕上,指腹點着内側皮膚很薄的地方,輕輕一掃泛着一陣癢意沿着骨骸蔓延到各處。
昏暗的房間裡,隻依稀看到輪廓和輕微的,屬于兩個人的氣息,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暧昧。
這句話說完,他感覺到虛虛攏着的手指松開了,大概認為他說的話有道理。
“行,明天洗。”
隔天一早,姜酌阮特地定鬧鐘起床,搬出砂鍋用小火熬,這樣熬出來的米粥吃着舒服獨有一股米香。
踩着八點,粥熬好了,他盛出兩碗放在瓷台上,又做了一些清淡的菜。
眼見粥快放涼,陸景浔的卧室裡響起一些細微的聲響,姜酌阮站在門邊才聽清。他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一聲進。
陸景浔滿身水汽。
卧室裡溫度充足,他裸着上半身,皮帶還沒系好,他垂着眼皮,單手拿毛巾擦着頭發往衣櫃邊走,中途視線落過去,瞥了門邊的人一眼。
砰——
門被關上,帶了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