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南飛年煮茶回來時,看見的則是大門已掩,南钰冰手拿蒲扇閉目靠在椅上的情景。他這時才大驚,自己竟不知人群是何時散去的,久不做影衛,耳力居然退步成了這個樣子。
“主人,茶好了。”南飛年為主人倒了茶,卻不見對面人有所動作,他傾身上前一探,原是南钰冰已不知何時睡去了。
日頭漸向南方移去,樹蔭也稍轉了方向,于是一片金色便灑在了南钰冰身上,他睡得安穩,這一分溫熱未能打擾到他。隻是飛年不忍,他起身立在南钰冰身側,擋住了陽光,用他的影子籠罩住了主人的睡顔。南飛年的臉上已在不經意間露出了極溫柔的笑意。
輕風拂過,帶動南钰冰鬓邊須發,他睡了片刻,這會已要轉醒。南飛年依舊站在原處,忍住了想要幫南钰冰将頭發撥到一旁的沖動。
“咚咚咚”突然傳來輕輕叩門的聲音。
南钰冰被這聲音喚醒,一睜眼便是他的飛年站在身側安靜注釋他的情景,他立時清醒,“飛年,你怎麼站在這?”
這一起身,就脫離了南飛年的影子覆蓋之處,灼熱的陽光撲面而來,南钰冰這才發覺飛年立在陽光下,頓時什麼都明白了,既無奈又心疼,也為自己剛剛的詢問略感慚愧,立刻轉了溫和的語氣,“是不是有人敲門,去看看。”
“是。”南飛年立刻轉身朝門走去。
南钰冰看着飛年匆匆逃離的樣子,不像因他的疑問而有所不悅,反而摻雜了一絲慌亂,倒像是偷看被抓包一樣,不由得笑了。
南飛年打開門,看見一少年站在門口,他衣着樸素,袖口上還打了小小的補丁,但衣服卻洗的幹淨,南飛年看那少年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卻透着一份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在裡面,不自覺放緩了語氣:“要看病嗎?”
少年透出一絲窘迫,眼神移向挂在門邊的字幅,“我在您門前看了一會了,應該還是前五,請問……真的不收錢嗎?”
“是的,你跟我進來吧。”南飛年道。
南钰冰打量了下眼前拘謹的少年,先倒了一杯茶遞給他,輕聲問:“你叫什麼名字?是你哪裡不舒服,還是家裡人生了病?”
“謝謝先生。”少年囫囵喝下,将空杯禮貌遞過,“您叫我小柱就行,我奶奶生病了,但她走不了很多路,還要請您過去……我們沒錢付診費,但我會煮飯給您吃的!”少年朗聲道。
南钰冰了然,和飛年交換了個眼神後,起身道:“那你帶路,我們現在就去。”
在小柱的帶領下,轉過街角,二人來到城西的村中,這裡盡是矮牆和籬笆連成的人家。不一會,他們就到了一戶人家的院門口。
小柱推開院門,對南钰冰和南飛年說:“到了,您請進。”
南钰冰環視院落,隻有一正房和磨坊,即可知少年生活的艱辛。進了屋,見一花甲老人躺在床上,她的鬓發已半白了。
“奶奶,我請了大夫來了!”小柱先倒了一碗水給床上的奶奶,又搬了凳子過來給二人。
老人聽見聲音睜開了眼睛,卻是責怪起來,“老婆子沒事,你怎麼又不聽話!”又看到面前兩人,前面的那位卻有醫者風範,而後面的那位雖手提藥箱,看了卻令人害怕。老人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老人家您别怕,在下姓南,一直雲遊行醫,到了咱們這裡決定開家醫館,這位是我的家人。”南钰冰結果飛年手中藥箱,“您是我看的第一位,不收您診費。能不能讓我給您把個脈?”南钰冰道。
“是真的。”小柱答道。祖孫倆對視了一眼,老人似是放下心來,伸出了手。
南钰冰細細診了一會後,又問了老人症狀,溫和笑道:“老人家放心,不是什麼要緊的病,我給您開個方子,讓小柱到我那抓藥,半個月就能起效了。”見床上老人點點頭,又接着說道,“抓藥的錢,隻收您一半,若是不方便,在下剛剛看院中種着些青菜,讓小柱給我們送些就好。”
南钰冰說的真摯,老人倒不好意思起來,“唉,實在麻煩您了。中午了,您二位留下吃個飯吧。”奶奶吩咐小柱去煮飯。
南钰冰叫住小柱,“你和奶奶平時吃什麼就做什麼就行,飛年去幫幫吧。”南钰冰扶起老人家,先坐到了院中的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