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大為驚詫,一點也不敢相信,顫抖着手指着戰清溪:“你,你怎麼來了?”
“林姨娘布置出這麼一場好戲,清溪怎麼能不來捧場呢?”戰清溪言語中盡是嘲諷。
南飛年回到南钰冰身後,向他點頭示意。
南钰冰會心一笑,随後站起身,斂去笑容,咬着牙說:“林姨娘算計此事竟也不避諱衆人,我來時院中多少仆婢,哪個不能猜測到此事?林姨娘如此不周密,料是算定了我南钰冰會是那毫無操守道義的苟且之人!”
他滿心氣憤,冷哼一聲,背身甩手,“若是我當着向戰叔伯禀了此事,是什麼後果,林姨娘心裡應該清楚的很。”
雲林氏頓時愣住。她的确失算了。
她以為所有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把持不住。
一些痛苦的回憶湧入腦海,她癱坐在地,流了滿臉的淚水。
雲千執忙蹲下身,一手扶着母親,一邊擡頭向南钰冰懇求道:“此事是我母親做的不對,千執再次替母親向您道歉,還望您君子大量……還望您……請您不要向父親告知此事……我知道此事着實冒犯到您,但如果父親知曉,我娘會……會沒命的!”說到後面,她已經哽咽,如果雲家主知曉了此事,雲家主母必會将林姨娘賣出去,且定會趁此置她的母親于死地。
雲千執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她搖晃着雲林氏的臂膀,“娘!您快給南公子道個歉!快啊!”
雲林氏回過神,從痛苦的回憶之中暫時抽出身來,回頭看見眼裡噙滿淚水的女兒,露出了愧意,卻不料,一張口已泣不成聲:“千執……娘……娘錯了……”娘險些害你失去了女兒家最寶貴的東西。
雲林氏剛想起身,身側的女兒卻由蹲變跪,“南公子,求你原諒我母親吧!”
“雲姑娘快請起!”南钰冰忙俯身欲扶雲千執。
他本是氣憤得狠,卻在聽到雲千執的話時不覺心驚,妾室的地位本就低,更何況是在這明争暗鬥的大族之中。雲千執不像是狡詐之人,南钰冰也沒想鬧出關乎人命的事情來。
雲千執卻兀自堅持,側身避開南钰冰的手臂,“還請南公子原諒!”
“隻要林姨娘不再糾纏,南某可以将此事揭過。”南钰冰再次将手搭在了雲千執的胳膊上。
“多謝南公子!”雲千執扶着林姨娘一同起身。
“但我希望,”南钰冰後退半步,正色道,“以後再無人說起此事。”
“也是為了姑娘的名聲着想。”
雲千執長出一口氣,點頭道:“公子放心。”
南钰冰看向雲林氏,女人的眼中盡是懊悔和悲傷,但面容卻平靜而蒼白,隻有挂在臉上的淚痕還證明着她剛剛流過淚水。
南钰冰目光一斜,瞥見了女人死死抓着衣角的手,原本柔嫩的手此時卻青筋暴起。他隻覺得怪異。
女人突然開口:“我不會說。”
得到答案的南钰冰沒有多想,轉身朝戰清溪道,“勞你跑了這麼一趟。”
戰清溪拍了拍南钰冰的肩膀,“客氣什麼。”
“那一會兒要再客氣一次。”南钰冰突然笑道。
沒有管滿臉問号的戰清溪,南钰冰望向窗外。
望舒西行,白榆褪色。天色已經微明。
“聽聞雲姑娘今日便要啟程了,钰冰便不再多加打擾,就此告辭,還望林姨娘記得答應過的話。”南钰冰拱手作了揖,随即轉身出了門。
南飛年立刻跟了上去。
戰清溪也點頭緻意轉身出門,“钰冰你剛才說什麼?再客氣一次?”
“幫我準備馬車。”南钰冰從懷中取出一份信遞給站清溪,“代我向戰伯和伯母道别。”南钰冰道。
“你要走?”
“嗯。”
“那你去哪?”
“晉縣還有個病人等着我,我去治病,”南钰冰解釋道,而後向後探手抓住了身後人的手腕,“還要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其實他想說的是,還要去過二人世界。
突然被抓住手腕的南飛年一驚,立刻緊張起來。縱然他的表情依然毫無波瀾。
“好,我一會兒就去,卯時二刻我派人去接你。雲家今日離開,我還有事。我們就在地分别吧。”戰清溪拱手,“多保重。記得寄信過來。”
“你也保重,過段時間我再來找你。那,我和飛年現在回去收拾東西。就此道别了。”南钰冰拱手回禮,然後繼續抓着南飛年手腕離開。
一道黑影閃過,來人跪到了戰清溪身後,“公子,您過會兒還要送雲家出城。屬下已備好早膳,公子可現在回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