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拉:“?”
她順着西格的視線看過去,也猛地一僵,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直沖頭頂。
隻見布拉姆斯小人偶靜靜地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清冷月光灑在他的小西裝上,将原本整潔幹淨的衣物都照出一種魔鬼披風的古怪感,毛山榉的樹影在他身上斑駁,像是某種隐秘圖案。
他原本就毫無表情的白瓷臉龐在月光下顯得更加陰冷慘白,漆黑空洞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芙洛拉和西格的方向。
芙洛拉總覺得自己被什麼刺穿了。
人偶的凝視讓她産生了一種極強的被狩獵感,仿佛自己是一隻無處可逃的獵物——但這種感覺轉瞬而逝,更多的,是說人壞話被抓包的心虛。
……不對,心虛什麼啊!
說壞話的人也不是她!她還替布拉姆斯辯解了呢!
一想到自己剛才的正義反駁,芙洛拉立即硬氣起來,快走幾步,抄起小人偶抱在懷裡:“你怎麼出來了?外面很冷的!而且……而且你離開古宅沒有關系的嗎?”
芙洛拉也不清楚希爾謝太太口中的“不能離開宅邸”到底是多遠的距離,她緊張地上下打量小人偶,見對方身上确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才放下心來。
“布布我們回家,不要跟他說話。他壞。”
芙洛拉抱着布拉姆斯原路折返,在經過西格身邊時,瞪了不斷後退試圖遠離布拉姆斯的西格一眼。
聲音中帶着責怪:“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我想希爾謝太太雇傭你,可不是為了讓你在她背後罵布布是怪胎的!”
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了芙洛拉的好心情,氣都氣飽了,還有什麼食欲?
她哼哼唧唧地回到餐廳要收拾餐盤,可剛一進餐廳,就看到空空蕩蕩的餐桌愣住。
盤子呢?刀叉呢?
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又被她立馬否決:怎麼可能?
布拉姆斯一個小朋友能幫她烹饪美食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怎麼可能還會幫她洗碗?
難道布拉姆斯真的是傳說中的田螺姑娘嗎?
可當她再向前幾步,真的看到洗碗機内正在不斷清洗的餐具時,芙洛拉愕然回首,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布拉姆斯小人偶。
“……真是你做的?”
[叮叮!]響鈴。
鈴聲中帶着急切的期待,似乎很想要得到芙洛拉的表揚似的。
隻可惜,這一次芙洛拉并沒有領悟到鈴聲中的情緒。
她嫌棄地扔開西格的外套,又在自己身上嗅了嗅,面色不虞:“一身煙味,難受死了,我再去沖個澡。布拉姆斯要乖哦,好好呆在這裡,看着餐具洗完~”
說完,芙洛拉揉揉布拉姆斯的腦袋,壞心眼地把小人偶整齊的頭發揉得亂糟糟的,才大笑着走開了。
她并沒有注意到,在她轉身離開後,人偶慢慢轉動方向,空洞無神的大眼珠看向窗外、西格所在的方向。